沈皎朝一旁的鯉魚缸探去,臉上簪花小楷清晰可見,幾行進諫之詞奪目,更有隱晦牽涉皇權陣營。
沈皎捏緊衣袖,這滿肚子詭計的日後佞臣怎會不知其意。
不知不覺手心濕冷,額頭沁出汗,沈皎抬頭,原是春雨又落。
陸之慈腳步無聲息,他俯身,望著少女防備的眸,平靜地擦去臉頰上的墨痕。
“阿慈替小姐擦去,旁人便不會再看到了。”
沈皎捏緊的拳漸漸鬆開,她狐疑,眸中依舊帶著謹慎,忘了春至連綿難斷的雨。
陸之慈抬手,移開目光,雨水落在他覆著薄繭的手掌。
他沉聲道:“小姐快進屋吧,雨好像要下大了。”
許久,沈皎點了點頭,走了幾步又回頭道:“既然鞋子濕了,就先進屋換雙鞋吧。”
她不再深思,不過是杞人憂天。
陸之慈知曉又如何,都不影響日後的死局,沈皎倒是好奇,日後陸之慈是會念其給沈離月出謀劃策,下手輕些。
還是會忌憚這顆石頭可能會絆他阿姐的道,下手快些。
難民入城第三日,沈皎說服沈離月去城施粥布善,沈離月心善,但城西如今險惡,些許為難。
若是重生的沈離月會劍走偏鋒,施粥不過是為博得民聲,接近永安王妃的幌子。
永安王,兩朝老王爺,輔佐過先帝,此等靠背,求之不得。
勸說之下,沈皎拉其至城西,城西城牆下斷壁殘垣,難民與原先貧民窟的住民皆麵如枯槁,骨瘦如柴,馬車行來,他們顫顫巍巍地端起碗討飯吃。
春雨唯一帶來的,是夾縫中新生的狗尾巴草。
粥棚搭起,白粥開鍋,沈皎望著一雙雙伸來如枯木的手,五味雜陳。
宮中歌舞升平,高門大戶八珍玉食,朝廷父母官美妾在身,棄民如履,甚有貪汙救災糧。
三丈城牆擋得住敵人,卻護不住裡麵的人。
“小姐,糧沒了。”
小廝來報,沈皎抬頭,怎會如此之快。
“皎皎,這可怎麼辦。”沈離月望著最後半鍋粥,外麵還有一大群難民等著吃。
沈皎像是早有預料,她平靜地將沈離月拉至一旁,將手中的信封塞進沈離月的手中。
“永安王府彆院就在附近,阿姐你去王府借糧。等會出去時,難民定會攔住你。這信封內有兩張紙,你把它們背熟了,一份鼓舞民心,一份進諫給永安王,另外切不可跟他人講這是我給你的。”
沈離月愣愣點頭,她打開信封,記到進諫信時,她嚇懵了,這滿紙言論,直言切諫,驚濤駭浪。
不僅精點治災之策,後竟直言牽出貪官之法,甚有貪官背後,朝廷紛爭立場。
沈離月驚愕抬頭,眼前少女,儼然才十五歲。
“皎皎,這真的是你寫的嗎?”
“一位友人寫的,皎皎怎能寫出如此妙章。”
沈皎拍了拍沈離月的手背,“阿姐安心去吧。”
一切如料進行,沈離月出去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