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承乾自然不會上當,不斷用嚎啕大哭的方式,向宣德夫人暗示這奶裡有毒。
而且每次章遠一靠近,薑承乾就“驚恐”地開始遠離。
這幾次三番下來,宣德夫人再是“傻白甜”,都感覺出幾分不對了。
更何況,她本就不是善男信女,否則也不可能從殘酷的宮鬥中脫穎而出,身居“九嬪”高位,還為年邁的帝乙誕下麟兒。
就這樣,章遠因“辦事不力”、“刑克公子”,直接丟掉了宣德殿日常事務的權力,被另一個心腹內侍取而代之。
而薑承乾也相當配合,打出了神助攻。
那個名為“曹騰”的內侍,敬奉了由太醫署精心調配的奇珍補元湯,深得薑承乾的喜愛。
不僅吃得賊香,而且還故意做出親近的姿態。
每次一見到曹騰,薑承乾就“咯咯”大笑。
一看這架勢,宣德夫人如何能察覺不到其中的貓膩?
正所謂赤子之心,純任自然。
在宣德夫人看來自己的孩子有聖王之姿,可謂是天賦異稟,就算剛出生,也有明察秋毫的敏銳直覺。
一定是章遠這狗奴才心懷惡意,才會讓他如此排斥。
雖然宣德夫人不曉得自己的心腹,為何會對自己的孩子有如此惡意。
而且也沒有任何證據,抓不到他的半點把柄。
但是在宮廷當中,凡事都不需要任何證據。
隻要有半點嫌疑,那就是最大的“證據”。
隻這一點,就已是罪大惡極!
要不是章遠辦事向來妥帖,又對她“忠心耿耿”,最重要的還是三品高手,地位非同一般。
宣德夫人都有心不經審問,直接命人將其杖斃了!
不過即便是如此,宣德夫人也沒慣著章遠,直接將他貶斥到敬事房打雜,直接打入冷宮。
如此一來,踩低逢高的宮人,自然會給章遠“好看”。
隻要讓她抓住半點錯處,她定會讓對方明白什麼叫做“殘忍”。
而順勢上位的曹騰,自然也相當有眼力勁。
在剪除章遠心腹的同時,也在各種場合,明示對章遠的惡意,往死裡麵踩他,各種使絆子,對他百般羞辱、磋磨。
對此,宣德夫人也表現出了上位者應有的冷酷與涼薄。
非但沒有念半點舊情,反而有意無意地推波助瀾。
對於宣德夫人來說辦事不力就是死罪,更彆說章遠身上還有嫌疑。
任你平日裡再是忠心、得力,隻要有一點錯處,就是“罪大惡極”。
若是再有半點怨懟,那就是“死有餘辜”。
宮廷中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唯有忠心耿耿,才是貴人們用人的唯一標準。
宣德夫人的這波操作,看似涼薄冷血,但這就是在宮廷中生存的智慧。
唯有經曆過殘酷宮鬥的人,才能明白其中的行為邏輯。
在波詭雲翳的宮廷當中,多的是殺人不見血的陰私手段。
如果凡事都講證據、講情分,恐怕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甚至於,在你屍骨涼透、墳頭草三尺高的時候,也不會有人在意,更不會出現任何的證據與線索。
就說一件事如果宣德夫人不夠謹慎,沒有對身邊的任何人都懷著戒心的話,恐怕還不等薑承乾出生,就已經“意外滑胎”了。
章遠怎麼可能會允許她為帝乙誕下麟兒?
而在此時。
薑承乾卻非常清楚此劫才剛剛開始,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章遠被搭配敬事房,僅僅隻是薑承乾計劃的開始。
他就是要逼對方狗急跳牆,自尋死路。
果不其然,章遠被宣德夫人貶斥的時候,表麵上誠惶誠恐、畢恭畢敬,無論在公開場合,還是在私底下,都對宣德夫人歌功頌德、感激涕零。
好似沒被貴人杖斃,就已是永世難忘的天大恩德。
但是在暗地裡,章遠的心中卻生出了凜冽的殺機,更有萬分忌憚。
“果然不愧是有聖王之姿的公子君,竟然有如此神異。”
“但你表現得越妖孽,對我大秦的危害就越大,對嫡長公子的威脅就越大,我必須要除掉你!”
“我本卑劣,死不足惜,但大秦的萬世基業,嫡長公子的帝位,帝後的如海天恩,絕容不下你!”
章遠心中決絕,怨毒的眼神中醞釀著種種惡毒的計劃。
在他的心裡,他所做的一切,都仰俯無愧天地,一心隻為大秦。
從小被洗腦的他,自有一套邏輯自洽的行為準則。
我心我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為皆為正義!
與此同時,也就在章遠殺機湧動的時候。
薑承乾頓時心血來潮,把握住了危機的來源。
“果然,你還是不肯死心!”
“如此甚好,我也沒想著讓你活著,正好可以彌補我計劃中的最後一點破綻。”
“讓子彈再飛一會,然後讓你萬劫不複!”
薑承乾心中暗忖,麵上卻帶著純真無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