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重要的一個因素,就是摘星樓自顧不暇、焦頭爛額。
魏無羨失去了一條最重要的臂膀,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朝野之間,從未有過絕對的分界線。
居廟堂之上者,必遙控江湖之遠;占江湖之利者,也必滲透朝堂之上。
“哈哈哈,替天行道?這大秦的天,到底何姓?”
摘星樓主聞言狂笑,麵上滿是譏諷,“誰不知你九天攬月樓,本就是朝廷鷹犬?”
“若是沒有朝堂上的大人物撐腰,你們敢如此笑狂?”
“真以為黑冰台是擺設嗎?你這話騙傻子玩呢?”
“我摘星樓與魏無羨合作,僅僅隻是各取所需。”
“而你們,那股子天鷹劍士的鷹犬臭味,老夫隔著千裡之外,都已聞之欲嘔了!”
“天下眾目睽睽,江湖群雄昭昭,豈能容你如此欺世盜名?!”
話音未落,摘星樓主掌指間縈繞起墨綠色的劍光,滿眼怨毒地盯著薑承乾。
好似要與敵偕亡,就算是死也要咬下對方一塊肉來。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本座已是信了。”
薑承乾眸光淡漠,隻是淡然一笑,“今日,摘星樓必將滿門覆滅。”
“若是閣下順天而行,自願升仙,或許本座還能留你一具全屍!”
“否則,勿謂言之不預!”
聽到這話,摘星樓主滿麵猙獰,陡然暴起發難。
“耶耶升汝太奶!給我死來!”
話音剛起,魔音貫耳,好似起自九幽,滾走黃泉。
摘星樓主身劍合一,當空化作擎天劍柱傾覆而下。
一道無始無終、幽深莫名的滾滾濁流,席卷浩瀚無極的天地元氣。
好似九幽黃泉顯化,向著憑空佇立的薑承乾奔湧而至。
無量毀滅氣息,好似鬼國降臨,充塞著九天十地。
一股恍如永世沉淪的輪回劍意,更是突兀撞入薑承乾的黃庭紫府。
好似要將他的意識卷入其中,刹那間經曆千百世的輪回。
看到這一幕。
薑承乾卻是神色淡淡,隻是袖袍漫卷,饒有興致地點評道“好一個玄陰黃泉劍,好一曲九幽輪回歌。”
“聽聞江湖中都傳言,摘星樓乃是墨家餘脈。”
“可是誰又知曉摘星樓主竟是道家巨擘,從三陰戮妖刀中彆出機抒,以玄陰刀章,闡發輪回劍意,勾連九幽黃泉,真可謂是驚才絕豔。”
“閣下以指玄入天象,又煉就金剛體魄,儼然已是一品三境,距離陸地神仙,也不過是半步之遙。”
“若非遇到本座,翌日未必沒有證道天人之機。”
“隻可惜,你跟錯了人,也選錯了對手。”
在這輕描淡寫間,充塞天地的九幽黃泉,寸寸斷裂湮滅。
好似斬掠虛空的墨綠劍光,更是猶如春風拂麵一般。
在薑承乾的麵前,緩緩化作精純的天地元氣消散。
看到這一幕。
摘星樓主麵容扭曲,猙獰的麵上滿是絕望灰敗之色。
但他卻依然沒有任何束手就擒的念頭,身軀好似已經化作了傳說中的九幽冥土、黃泉源頭。
無量墨綠劍光奔湧而出,繼而又交織出無始無終的虛幻長河。
竟是將千百裡的天穹,都化作了黑白兩色。
“玄陰十二劍,九幽黃泉曲!殺殺殺殺殺殺殺!!!”
厲嘯聲中,摘星樓主滿目猙獰,拚了命地鼓蕩渾身功力,催穀著體內的最後一分精元血氣。
“若是你能踏出最後一步,正得天人道果,或許還能擋我一劍。”
“但是現在,螳臂當車,徒惹人笑爾!”
薑承乾搖頭輕笑,手揮五弦,隻是漫不經心地把手一揮。
“轟隆隆!”
下一瞬,好似隻剩黑白的天地間,陡然亮起了絢爛璀璨的華光。
無量清冷的月華憑空顯化,好似皎潔的明月沉降下來。
僅僅隻是一瞬,無始無終的虛幻長河,便已寸寸斷裂開來。
摘星樓主的身軀,更是在水銀瀉地般的月光照耀下,好似粉筆字般被一點點抹去,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一擊之下,形神俱滅,真靈不存!
“舉世無敵,真是寂寞如雪!”
薑承乾搖了搖頭,略微有些寂寥地低聲輕語。
繼而又在“一夫當道,冷箭難逃,教頭快刀,熊鷹虎豹”等九天攬月樓高層,以及數千殺手高山仰止的崇敬眼神中,淡淡地吩咐道“屠空摘星樓,雞犬不留!”
“然後發帖天下,詔江湖諸派,於東海郡恭候本座駕臨。”
“明年二月二,龍抬頭之日,本座將東臨碣石,築武帝城。”
“凡三品之上者,皆入升仙榜,不諧者,本座擊之!”
“升仙榜分天地人,天榜三十六,點評天下一品,地榜七十二,點評天下二品,人榜三百六十五,點評天下三品。”
“凡入升仙榜者,皆須奉本座為主。”
“不從者,夷三族,滅滿門,勿謂言之不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