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兒既已壯,何不登立為帝,建立不世功業?”
陳貂寺聞言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陛下所言在理,公子贏君,深孚眾望,當為帝主。”
“若是再不登基,天下不服,朝野動蕩,恐有不忍言之事啊!”
薑承乾連忙道“誰敢不服?真當吾劍不利否?”
陳貂寺不陰不陽道“我第一個不服,還請公子賜劍!”
薑承乾道“仲父彆鬨……”
他還還沒說完,帝乙又跳了起來,“我也不服,吾兒乃天生聖君,我這等屍位素餐之庸主,豈敢戀棧不去?”
“待我下到九泉之下,列祖列宗的家法,又豈能饒我?”
“吾兒欲陷我於不仁不義、不孝不悌呼?”
薑承乾正想開口,陳貂寺也道“你看這老匹夫,治國無道,坐視魏無羨勢大難治,又讓漠北休養生息,差點葬送我大秦國運,簡直就是罪大惡極,有亡國之相。”
“若無公子力挽狂瀾,隻手挽天傾,何來大秦當今如日中天之勢?你不當帝主,誰敢當帝主?”
帝乙緊接著又道“反正這八年來,朝廷大政皆出你手,我不過是個橡皮圖章,每日煎熬、如坐針氈。”
“若是你還認我這個帝位,還顧念些許父子情分,就莫要再推辭,饒過我這一遭吧。”
說著,帝乙乾脆賣起了慘,“想我贏伯壽,本就是個庸才,奈何後繼無人,才苦苦支撐了七十六載,早已油儘燈枯,被大秦龍氣壓得喘不過氣來。”
“現如今,我是一飯三更衣,早已心力憔悴,好不容易等來了一個天命帝主的繼承人,卻又敢於擔當,坐視我嘔心瀝血………”
帝乙絮絮叨叨,就差沒來一句“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哇”了。
這“老兩口”一唱一和,把薑承乾都快整不會了。
當即連忙收起“嗶氣”,連連拱手告饒道“帝父老當益壯,國賴老成之君,孩兒還有許多東西,要向帝父您學習呢。”
開什麼玩笑?當了帝主還怎麼“浪裡個浪”?
每日瑣事纏身、國事煩擾,哪裡還有時間“刷分”?
薑承乾好不容易培養出了兩個最佳工具人,正是當甩手掌櫃當得最爽的時候,怎麼可能“放過”帝乙?
說不得,隻能“再苦一苦帝父”了!
聽到這話,帝乙把臉一沉,麵無表情道“那你說說,我還有哪點比你強?”
彆說真沒有,就算是有,我現在就改還不行嗎?
這話一出,卻是把薑承乾給難住了。
讓他睜著眼睛說瞎話,他肯定是毫無心理負擔的。
但是這明擺著就是對帝乙紅果果的羞辱,他怎麼好意思說出口?
總不能說你唯一比我強的地方,就是你兒子比我兒子厲害吧?
正當薑承乾絞儘腦汁,想著該怎麼把話圓回來的時候,陳貂寺忽然插嘴道“他當然有比你強的地方,而且至少有兩處。”
薑承乾聞言如蒙大赦,連忙拱手道“還請仲父賜教。”
就算明知道陳貂寺沒憋好屁,薑承乾還是選擇了就坡下驢。
好歹把這尷尬局麵遮過去,免得對帝乙的心理造成極大的陰影。
沒辦法,誰讓他“孝感動天”呢?
“第一點,他爹不如你爹。”
陳貂寺幽幽道“畢竟,他爹生的兒子,不如你爹生的兒子嘛。”
這話一出,薑承乾不由大窘哪怕是孝心變質如他,也差點被陳貂寺突如其來的騷,閃斷了自己的公狗腰。
“此言大善,當浮一太白。”
帝乙卻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得意洋洋道“先帝什麼都好,就是生的兒子差了點意思。”
麵對帝乙的瘋狂自黑,薑承乾更是不由有種捂臉的衝動。
隻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是吧?
“還有第二點呢。”
陳貂寺幽幽的話,好似冷箭嗖嗖地紮,“他兒子也不如你兒子啊,他能生出聖王之姿的兒子嗎?”
“噢,不好意思,他還沒兒子呢,連對象都還沒有。”
帝乙聞言大笑,“吾雖老矣,尚能夜夜臨幸,九嬪七十二妃,誰用了不說好?”
“話又說回來吾兒已壯,也是時候該選妃了吧?”
“正所謂成家立業,要不就先選秀女,再登基繼位?”
陳貂寺變魔法般摸出一個小冊子,“臣請孟天機觀摩命數,精心挑選出了四百六十三名秀女,還請陛下與公子過目……”
一看這架勢,“老兩口”一唱一和,眼看著就要把“相親”給安排上了。
薑承乾當即連連告饒道“帝父,仲父,孩兒錯矣。”
瑪德,我才八歲啊?你們還有沒有點人性?
你們知道“登基為帝”和“廣納妃嬪”這兩件事,對一個“八歲小孩”來說,會造成多大的心理陰影嗎?
帝乙和陳貂寺聞言對視一眼,不由得相視而笑。
小樣,讓你裝,真以為我們治不了你了嗎?
你爹永遠是你爹,彆以為有曠古爍今之才,就不把親爹/乾爹當豆包。
趁此機會,薑承乾連忙又岔開話題道“今我大秦,國勢昌盛,當揮師北上,夷平漠北。”
“聽聞武安君不願北征,兒臣不才,或可當之。”
一聽這話,帝乙和陳貂寺麵色一正,再也顧不得重錘不孝孽子。
當即異口同聲道“此事萬萬不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薑承乾聞言疑惑道“不立功勳,何以服眾?”
“帝父不是想讓兒臣出山嗎?怎麼又反悔了呢?”
“難道是怕兒臣無有手段,駕馭不了國朝的驕兵悍將?”
“或是擔心兒臣不通兵法,擋不住百蠻諸部的弛烈兵鋒?”
這話一出,真如“蓋倫出輕語,沉默又暴擊”,直接把帝乙和陳貂寺都乾失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