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蜃龍！海市！紹哥兒！
法域彌漫的那一刻，原本破落逼仄的窄巷，被迅速剝離開來。
整方天地似乎都被那抹湛藍侵染。
深邃、神秘而瑰麗。
身處其中的韓紹，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美景。
心中感慨，這樣的寶物用來哄女子開心，什麼樣的女子拿不下？
偏偏用來打打殺殺。
真是暴殄天物啊！
收回目光的韓紹，眼神憐憫地看著姬九。
所以……某些人身為敗犬是有緣由的。
明明有著這麼好的條件做基礎，卻不懂得合理利用。
一手好牌打得稀爛，最後還怨天尤人。
聽到這話，‘紹哥兒’猶自驚魂未定，心有餘悸地顫聲道。
眼睜睜地看著那介於虛實之間的蜃龍之身，向著自己衝撞而過。
對此，韓紹靜靜地看著眼前的薑婉。
韓紹張了張嘴，想說好。
那撼動神魂的龍吟之聲傳出的那一瞬間，韓紹身邊那無儘耀眼金色火光，微微搖曳了一下。
而後蜿蜒著龍軀環繞在姬九身邊。
這一刻，饒是金身境號稱周身無漏、諸法不侵，也感受了幾分恐怖與無力。
隻是到底還是龍屬，這道蜃龍殘魂本身更是第八境恐怖存在遺留下來的產物。
“未曾。”
韓紹聞言，嘿嘿一笑。
就像你翻看彆人的相冊，觀看記錄著他人悲喜的影像。
……
這種淡淡的疏離感，對韓紹而言，不能說不是一種遺憾。
“你舍得嗎？”
“紹哥兒，彆看書了，陪婉娘去玩吧！”
可聽到這話的紹哥兒，卻是訥訥了半晌，沒有回應。
果然片刻之後，便看到一道梳著總角的女童，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
聽到這話，韓紹定定地看了姬九一陣，然後忽然笑道。
所有的心神，都被剛剛那個俏皮可愛的女童吸引了過去。
隻是視線好像一下子低矮了許多。
天刀如瀑，在金身境的太陽真火加持下，宛如要斬開這片天地一般。
毫無修為的凡人身處其中，五感皆迷，以虛為實。
浩然偉力席卷之下，韓紹那身冬衣轟然爆碎。
姬九眼中的鄭重與認真，瞬間化作一抹嘲弄。
說話間。
話音一落。
“孤就知道母妃最懂皇兒。”
“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著彆人罵你廢物，永遠在彆人麵前抬不起頭來？”
驚得一下子丟掉了手中的書卷，顫抖道。
可一刀過後，韓紹卻是眉頭微擰。
這樣的人物，這樣的心性，可謂是天生的逆賊！
“我是你啊。”
“母妃……”
果然便看到眼前的女童，眼中的光芒漸漸黯淡了下去。
與此同時，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壓力作用在韓紹身軀之上。
天地至陽！
除了眼前的這姬九外，能感應到的隻有一片虛無。
無論如何，總感覺隔了一層捉摸不透的紗。
“出人頭地？多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看似有教無類，實際上最吃天賦，更講機緣。
姬九在心中怒罵一聲。
“子不語怪力亂神，放心，我不是什麼妖魔鬼怪。”
“隻要交給我，就可以。”
其脂和蠟作燭，香凡百步，煙中亦有樓台之形。
韓紹不知道這個時候這書卷上的聖人經典，他還能看進去幾分。
‘哪怕隻是稍加引動，竟然就如此可怕！’
而後目光死死地盯著韓紹，冷哼道。
婉娘，是什麼？
是執念。
竟讓韓紹聽到了一股隻屬於大海的驚濤駭浪之聲。
讀書，死路一條？
紹哥兒麵色瞬間一片死灰。
說著，姬九正色道。
這種無可奈何的感覺，不免讓韓紹對前身也生出了幾分怨氣。
斷言他此生武道一片坎坷，怕是前途無望。
見韓紹跪坐在桌案前的樣子，頓時嘟起嘴，不滿道。
看著緩步逼近的韓紹，瞬間拉開身形。
何其可憐？
何其愚蠢？
而這時，韓紹卻是蠱惑道。
“如何？”
說著，似乎怕小‘紹哥兒’聽不懂，又補了一句。
如置深海之中的那一刻，一道巨大的龍吟之聲，於深海的無聲靜謐之中咆哮而出。
到時候隻要拿住他姬九，將這事公之於眾，怕是整個天下都會因此而震動。
這般念頭生出，姬九眼神一厲，霍然看向眼前這卑賤小卒。
如此得誌便猖狂，甚至還叫囂著要殺孤？
簡直就是笑話！
孤要是這麼好殺，早在當年母妃早逝於宮中的時候，他就該死了。
韓紹手持著書卷，一遍一遍地誦讀著聖人經典。
區區小卒，就算有幾分造化，也不過是僥天之幸。
“以咱們這天分，讀書，死路一條。”
連帶著他的神思，也似乎漸漸墮入了其中。
“又或是你要讓婉娘陪著你這個廢物，在這破敗小院裡苦守一生！”
“不！不會的！”
甚至就連之前無往不利的【小地圖】也是如此。
“好吧……”
“總有一天，我會出人頭地！一定會！”
“那……那你是誰？”
可這片湛藍法域卻仿佛無邊無際，沒有儘頭一般。
神色惋惜，而後漸漸冷漠。
聽到這話，韓紹終於圖窮匕見地嗬嗬笑道。
“交給我吧，相信我，我可以。”
“婉娘……婉娘……”
不過這一刻，他也總算是知道這卑賤小卒，為什麼能在定北城下連斬兩名蠻族法相金身境大能了！
有這樣的至強真火在身，那兩名蠻族大能死得不冤！
就像此刻，眼下這片由第八境蜃龍龍珠所化的法域，在這股真火之下，竟然隱隱沸騰起來。
對此，韓紹失笑一聲。
“怕了？伱怕了！”
這種新奇的感官，韓紹免不了生出幾分興趣。
“看著我，怎麼給婉娘未來。”
“那女子母妃也見了，可還滿意？”
這般戲謔地想著，韓紹金身境的法力順勢護住自身，抵擋著四周那無處不在的殺機侵蝕。
‘你就是廢材！讀再多的書，又有什麼用？臨了，還不是個廢物？’
一步步向著姬九踏步而來。
傳說此龍，最擅幻境。
然而沒想到的是這‘紹哥兒’，內心竟然有幾分韌性與堅持。
一麵放出神念，沿著身邊這片湛藍的空間探索而去。
若是沒有親眼見過、感受過，根本無人能真正意識到這種傳說中至強真火的可怕。
“你做不到的，我能做到。”
“那我該怎麼辦……”
他姬九的下場又會如何，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可記憶終究隻是記憶。
不過這樣也好。
宛如置身湛藍大海之中的韓紹，周身猛然爆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
諸火之最！
韓紹聞言一愣。
兩人身處的這片空間內，原本的湛藍之色，瞬間深邃暗沉下來。
此刻，韓紹一刀未曾建功，再想斬出第二刀，卻已經來不及了。
“那就好。”
幼小心靈遭受如此打擊的‘紹哥兒’，雙目失神地看著眼前的書卷。
“我不舍得……不舍得的……”
韓紹看著那身化作齏粉飛灰，消散一空的冬衣。
不得不說，那姬九在這方麵是個實誠的。
如果任由它這般燒下去，怕是真能將這法域燒穿！
‘這就是第八境留下的法域麼？’
在‘見’到姬九那廝似乎沒有動手的意思後，索性這麼靜靜地‘看’了下去。
這才是這顆蜃龍遺珠的真正可怕之處。
“放心好了！孤忍了這麼多年，又豈會讓你這個區區小卒壞了孤多年的忍耐與謀劃？”
而就在韓紹肆無忌憚嘲諷前身努力成果的時候。
“聽我的，咱彆讀了。”
被那蜃龍幻境籠罩其中的韓紹，此時也是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文脈，不在身體，而在神魂。
聽著韓紹原封不動，重複了自己的說辭。
‘老東西，怕真是老糊塗了！’
“那女子皇兒喜歡，母妃定然也喜歡。”
哪能苟活到今日？
想到這裡，姬九眼神孺慕地看著手中那顆湛藍的蜃龍遺珠，口中呢喃了一聲。
從小薑伯、薑叔，包括他父親就給他抹過骨。
真不知道父皇聖旨中是怎麼落下【忠勇】二字，作為評語的。
隻是麵對韓紹的好心提醒，姬九卻是哈哈大笑道。
敵人不犯蠢，似他這樣出身的人，哪來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