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除親王爵,削爵一等,貶為南海郡王。”
區區鎮遼城,區區小卒,就讓自己一下子輸掉了所有。
‘孤的那些皇兄一定高興壞了吧?’
“我等昔日貴胄,當死無葬身之地矣!”
想到宗正寺那些人有如送瘟神一般,將自己打發出城的那一幕。
遠比他這個藩王儀仗還要奢華許多的長公主馬車中,姬瞾的聲音再次傳來。
姬九默然無語。
於是躬身向著韓紹一拜。
不管他身上是否流淌著異族的血脈。
在他這位父皇的眼中,這高高在上的帝座,注定就和他姬九無緣。
說著,姬九笑聲猛然一收,聲音肅殺道。
誓要將這等【不正之風】的苗頭,生生扼殺萌芽之中。
他要跟他的父皇……
他是太康帝的親子。
姬九嘴角咧起一抹獰笑。
“你去了鎮遼城,見過那位新晉冠軍侯?”
車輪滾動的那一刻。
孤會回來的。
真正蠢的人,做不到這般果決與狠辣。
對於姬九的再一次的忤逆與譏諷。
笑了。
‘這是來警告孤,不要動她看中的人?’
“讓他做本宮的駙馬,你覺得如何?”
一麵派出強者前去……截殺!
太康帝怒目圓瞪,臉色漲紅。
第九境的可怕威壓下,他的聲音有些模糊。
一列由女子組成的騎軍,策馬而至。
老實說,若不是因為這一切的起因,是因為一個女子。
那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站在神都鎬京外的姬九。
此時的他唯有用手中這最後一枚籌碼,跟他的父皇賭一把。
隻要實力強大,又有足夠匹配這份實力的心性,這些都不是問題。
早已沒有了當年為了登臨帝位,屠戮一切敵的無情與狠辣。
因為這意味著他將徹底從這副天下棋局中,徹底出局。
輸了……
世家大族、地方宗門,很多都是昔日百家支流。
麵對姬瞾的問話,姬九毫不猶豫道。
麵對太康帝露出的殺意,姬九整了整身上襤褸的衣衫。
圈禁?
“擬旨。”
聽到太康帝冰冷漠然的言語,姬九伏在玉磚上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意。
“沒人是傻子,明眼人都能看到!”
太康帝或許會對自己這個九子另眼相看。
“比朕想象的,要出色。”
“但倘若父皇不殺兒臣!並放歸兒臣自由!”
奢華馬車中沉默了一陣,而後說道。
可就在這時,他神色一怔。
記憶中溫柔如水的‘母妃’,葬在這裡。
沒有下車叩拜。
“到時候父皇你是亡國之君!我們這些做兒臣的,亦是亡國之臣……”
聽到這話,姬九笑意更明顯了。
不出意外,還是引起了整個朝堂的震動。
九子螭吻,魚龍之屬,平生好吞、好望。
等待著太康帝的最後決定。
但現在他了解他的父皇,了解如今的大雍。
“這不是你說服朕的理由。”
其子亦是繼承帝統,無人置喙。
“皇姐莫不是特意來取笑皇弟?”
說著,又強調道。
這一瞬間的觸動,讓姬九心中很不舒服。
“亦或是……權臣橫行、地方不靖、皇權式微?”
“說吧,你憑什麼覺得朕會答應你?”
然後繼續抬頭望向高懸的帝座。
“哦,不對!亡國之臣尚能轉投新君、新朝!”
說完,奢華馬車在一眾鸞鳳衛的護衛下,掉頭遠去。
就因為他是一個……雜種!
不過沒關係。
“主君自問無以回報,若是連區區諾言都做不到,實在是枉為人也。”
“放肆!姬胤!你真欲尋死乎!”
“吾來時主君曾言:冠軍侯不以他殘缺之身,鄙薄以視之,更以君子之禮相待。”
笑聲傳出的那一刻,姬九的聲音幽幽傳來。
眼前這九子說得對。
有趣!
“那位冠軍侯人中龍鳳,連孤這個大雍皇子都栽了跟頭,如此人物配皇姐這樣的九天神凰,如何不合適?”
身處南海那等蠻荒之地,或許還能為姬氏延續一條血脈。
可他卻忽然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不是因為姬九就藩出京。
他跟那小卒的那局牌局,之所以會輸。
當初那個用涼薄手掌牽住自己,告訴自己‘共荻,可為殿下而死’的男人,也葬送在這裡。
不是麼?
姬九嘴角泛起一抹扭曲的笑容。
更是親手毒殺自己最大的倚仗。
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皇長姐?”
姬九心中要說沒有懊悔,肯定是不可能的。
賭命!
定定地看了姬九一陣後,太康帝身形一虛,再次出現在了帝座之上。
正沉默間,忽然聽到姬瞾道。
……
“那太合適不過了。”
大贏必有術!
久在牌桌的賭客,若是還沒有傾家蕩產,斬去雙手。
他不給,自己可以搶。
而後瞬間展顏一笑。
“你覺得合適?”
大殿上方的帝座上,傳來一聲歎息。
所以他絕不可能輸!
果然下一刻,四周那恐怖的帝威,一點一點散去。
鎮遼城。
‘不,孤不會輸……’
姬九下意識往神都巍峨城頭的某段望去。
帝君日將老矣。
而是遙望著身後那座‘囚禁’了他無數年頭的監牢。
聽到姬九這番陡然轉折的話。
微闔雙目,太康帝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姬九麵上現出一抹癲狂的笑意。
真是有趣!
可惜這世上哪有這麼多‘要是’?
輸了,就是輸了。
姬九這些話有如一記記響亮的耳光,重重抽打在太康帝的臉上。
開玩笑!
“請父皇誅殺兒臣,將兒臣首級奉於那卑賤小卒麵前,以求那小卒之忠心!”
無非是他不了解對方。
如今的這大雍天下,有他們替姬氏、替陛下鎮守各地。
姬九冷笑著,便準備放下幕簾,示意車隊南下。
聽著耳畔熟悉的漠然語調。
所以對於姬九輔修縱橫術,太康帝並沒有絲毫的意外。
‘沒有第二個共荻,甘願為他去死了……’
隻是他這份笑容浮現了一半,忽然凝固住了。
姬九聞言,僵硬的臉色閃過一抹震驚與訝異。
也不過隻是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而已。
逆子也是子。
姬九仿佛隻是在闡述一個冷冰冰的現實。
太康帝額間的青筋,跳動了一下。
他想搏,就讓他搏一把吧。
“臨走之時,更是不惜以千金厚禮相贈。”
“九皇子姬胤君前失儀,口出妄語,朕深怒之。”
“沒有十全的把握,不要回來。”
不但提前一步誅殺了府中所有南海鮫族。
“送一送皇弟。”
聽到那奴仆這話,韓紹擺手道。
“本侯那千金之禮,也難抵令狐君這一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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