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望著北門方向,哈哈大笑。
“乾得好!”
聽到老冤家難得拉下臉誇了自己一句,饒是齊朔心思頗深,也是不無自得地咧嘴一笑。
“雕蟲小技,不值一提。”
隻是這廝嘴上說得謙虛,可在爭功一事上,卻絲毫沒有謙讓。
眼看顏術交給他們的破陣秘法果然奏效,齊朔毫不猶豫便再次彎弓搭箭,淩空再射。
馮參見狀,心中一邊暗罵這狗東西做事不仗義,一麵順勢操起鎮遼刀便斬向了虛空。
而這時,李靖趙牧兩人也是順勢出手。
其中作為唯一走法相道途的李靖,心念一動,瞬間以法域遮蔽住了上方虛空。
想要以此堵住那四輪大日遠遁的去路。
隻是就在他釋放出法域的那瞬息之間,他便感覺到自己這法域似乎產生了某些難以言說的變化。
不但其覆蓋範圍突然暴增了若乾,甚至多了一些自己從未掌控過的某種力量。
就比如……
當那四輪大日眼前局勢不妙,想要直接遁走之際,一道並未凝於實質的虛空屏障,在李靖近乎本能地一念之間,便憑空橫亙在了虛空某處。
是門!
李靖一個瞬間恍惚,頓生明悟。
隻是他依舊來不及細想。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便以自身法域直接將一輪大日生生鎮壓。
隨後望著遠處那些須臾間便要衝過來救援的蠻族大能,衝趙牧三人沉聲喝道。
“不可久戰,速殺之!”
趙牧三人瞬間領會,而後沒有絲毫猶豫,腳踏虛空,向著那四輪大日追殺而去。
這一追一逃間,便仿若那上古流傳的逐日傳說。
而隨著馮參一馬當先,手中鎮遼刀化作璀璨天刀劃過天際。
隻聽一聲慘烈淒厲的痛苦哀鳴,響徹虛空。
其中一輪大日之中竟一連墜下兩顆猙獰鳥首。
緊隨其後的趙牧也是不慢,掄其手中那柄用以衝鋒破敵的丈許馬槊便砸向虛空。
瞬間之間,一輪煌煌大日,轟然破碎。
而後便是一道殘缺屍體從虛空墜落而下。
就此身殞。
“二哥!”
一聲充斥無儘哀痛與憤怒的咆哮,從最後那輪大日之中傳來。
此刻的他,神色再也沒有先前的狂傲、眼神中也再不見絲毫睥睨與不屑。
有的隻有刻骨的仇恨與不甘。
明明隻差一個晝夜,他們便可積蓄出一身無敵大勢!
橫掃一切。
就差一步!就差這一步!
為什麼會這樣!
他想不通。
就像他一直到死都不明白,為什麼這些雍人突然之間就能破了他們的四日大陣、破了他們的法!
隻是他不明白,有人卻是瞬間明悟。
就在那一輪輪大日幾乎轉眼間,便接連從虛空隕落的時候。
此刻身處可汗王攆中的始畢,忽然眯起了眼睛望向了冠軍城的方向。
聖山的秘法,不是這麼好破的。
這四日大陣更是如此。
而剛剛那四名雍將幾乎是頃刻破陣動用的方法,當真是……
“熟悉至極!”
始畢嘴角勾起,可一貫飛揚的眉眼卻是耷拉下來。
給人一股矛盾到了極點的古怪之感。
“報!”
“可汗!我方王族四人已為雍人所斬!”
“族中諸大能求問可汗,是否現在就全力攻城,蕩平冠軍!”
聽到外間傳來的稟告,始畢沒有第一時間作聲。
隻是隨手擺了擺寬袍廣袖,讓外間那聒噪之聲戛然而止。
目光定定地望著冠軍城的方向,口中自顧自地呢喃自語道。
“所以……老師,是伱嗎?”
其實當他在心中問出這個答案的時候,答案就已經顯而易見了。
隻是始畢還是不願意相信。
明明曾經的老師是那般的寵溺自己。
不但給予自己庇護、傳授自己聖山秘法。
甚至還在自己的求懇下,將這一恩澤惠及烏丸全族。
烏丸部自此大興!
而自己投桃報李,以聖山為王族神廟,將聖山神鳥九鳳作為王族圖騰。
那時候的他跟老師、烏丸部和聖山是何等的親密無間。
可這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
又是因為什麼才開始變的呢?
始畢皺眉苦思冥想。
是了,是去歲那一戰。
因為一句衝動之言,老師舍棄了自己。
也包括聖山。
可這樣的懲罰還不夠嗎?
以至於在舍棄了自己之後,甚至還要幫助一個外人來對付他這個曾經最是寵愛的弟子?
始畢有些無法理解,故而帶著滿心疑惑,一步踏出了王攆,走向了虛空。
低頭俯瞰著下方這座幾乎全是螻蟻的雍人城池,始畢忽然毫無征兆地一掌拍出。
沒有風雲變幻的恐怖異象。
也沒有什麼滔天的恐怖威勢。
可就是這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掌拍下,所以被覆蓋其中的生靈心中驟然生出一股宛如末世即將降臨的莫大恐怖。
這一刻,就連陳家老祖陳宮和中行固也是神色駭然地抬頭望天。
天,要塌了!
因為那即將落下的手掌,其主人乃是一尊八境天人!
天傾地覆,概莫能擋。
亦未能逃。
皆是螻蟻。
而就在所有人心生絕望,甚至已經做好了麵對這生死之間的大恐怖時,一聲儘顯無奈的歎息從城中幽幽傳出。
“伊稚邪,你知道這一掌拍下的後果嗎?”
上三境修士已然非人。
一念便可屠戮無數凡俗。
可與此同時,也會受到天道限製。
而這隻手屠戮數十萬生靈的巨大因果,彆說是一尊八境天人了,就算是老師那樣的九境絕巔也不一定能夠承受這樣的代價。
揮手間將始畢的這一掌化解於無形,顏術一步從城中某處不算起眼的民宅中踏上虛空。
兩相對視間,始畢並沒有回答顏術的話。
而是忽然展顏一笑,恍然道。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狗奴。”
麵對始畢這個稱呼,顏術並未著惱,隻是目光平靜地看著始畢。
“許久不見,你還是這般暴虐。”
暴虐?
始畢聞言,不屑地嗤聲哼了一聲。
而後笑意猛然一收,目光陰冷地看著顏術。
他要一個答案。
所以他直接問道。
“你這狗奴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顏術一向對大巫言聽計從。
既然大巫沒有讓他隱瞞,他也就實話實說。
“老師很欣賞那個年輕人,所以讓我來照看一二。”
可沒想到聽聞這話的始畢,突然狂怒道。
“老師?”
“你這狗奴也配稱老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