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初逢春(2 / 2)

奪春 淺淺淺可 4426 字 2個月前

蘇之瑾早已沒了製筆心境,聞言像是找到了出氣口,惡狠狠把“陸時宴”往杆上生刻,一遍又一遍,似要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陸時宴嘴角一勾,把“蘇之瑾”三字,一筆一劃,刻在手中的紫竹杆上,恭恭整整。

而在二樓看戲的桑茂,雖被搶財,可難得見那鐵樹開花,笑語猶春,半刹那蕩入三千人間,心寬甚慰。

隻是思樓下姑娘與柳郎情投意合,怕是不好奪之。撇了眼陸時宴身上的一襲綠衫,不由喃喃,

“行初這是深綠還是淺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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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蘇之瑾把那筆杆刻得滿目瘡痍,竹片飛花,心裡方好受些,擱刀棄杆,把荷包丟在陸時宴眼前,“這裡有十兩,餘下的三十五兩,明早還你,告辭。”

“嗯。”

他眼未抬,輕聲應了,隻顧手中活,拿刷飽蘸海石花熬成的黏汁,收束筆頭,像是真愛乾這事的,隻是借由她之手尋個由頭而已。

蘇之瑾氣哼,柳眉輕蹙,拍拍手走了,卻未見陸時宴把她隨意丟棄的筆杆撿回,和他做的放在了同個檀木漆盒裡......

出了筆舍,正逢蘇家馬車從紗帽巷頭而來,蘇之瑾見程氏容顏喜色,便將筆舍醜事爛於肚中,反細問母親可順利。

程氏從袖中拿出廢婚書,喜笑逐顏,“你二哥同茹姐兒的姻事不作算了。”

原道這國公府也在暗中打聽王家,得知王茹幼時已定姻親,十分不喜,說是哪有好人家女子吃兩家茶。王家惶恐,本想這兩日到蘇府回脫了親事,倒不想蘇母自個兒找上門了。

一個要攀高枝,不想嫁進蘇府作兒媳,一個不想娶王家女,兩相情願,一拍即合。蘇母當即退還庚貼,王家也將當先行過的原聘還璧,簽了廢婚書,兩家皆大歡喜,不再對親。

“回去我就給二哥去信,他應當高興壞了。”

蘇之瑾平複心神,既王家能與她家退親,那看來對進國公府是有把握的,那陸時宴所作所為又是為何?是世家公子的把戲?還隻是覺她夠蠢好耍?

總歸他和她之間的牽絆也就這三十五兩雪花銀罷了。

又聽程氏問她,“宜哥兒可與你說清楚了?何時來下聘?”

“我沒見到仲宜哥哥呢。”

蘇之瑾扯了謊,那散落一地的銅板,也悄悄地在她心上嵌了個洞,她不在乎他有錢沒錢,可父母親一定在乎,這是他們作為長輩的考量。

她的心太軟了,理解他,也同樣理解自己的父母。

她可以等,她父母未必同意,所以得用緩兵之計,她貪戀地抱著程氏,“母親,我想外祖母了,下月允我去離石看看罷?”

程氏挑了挑眉,細窺她一瞬,沒拒她,也沒應下,隻笑笑言,“你有這份心,你的祖父怕是要高興上天嘍。”

簾子一晃一晃,蘇之瑾斂睫,望這日末奄奄餘光,哪怕僅一寸,也算有盼頭,二哥從這樁婚籠中掙逃出來了。

她想,她也快了。

夜深簷影,綠窗朱戶,銀釭把月照。

“爺,浴水備好了。”

虛無居的大丫鬟溪玉從淨房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