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禮哥哥不合適。”
姚蕊知的臉上看不出多少遺憾,倒是有幾分自嘲,“他不能為我停留,我也無法隨他遠行,一開始就是一場鏡花水月……所以才說當時慌了神,考慮得實在不夠周全。”
太過清醒其實也是一種殘忍。
因為太過清醒,一開就遏製了太多的希望。
因為太過清醒,可以期待的事情便也就少到幾近於無。
可人活著,總要有些盼頭啊……
縣衙的一個偏僻角落裡,有個十分不起眼的小門。推門進去,裡麵非常昏暗,隻在一人高的牆頭上有個窄窄的小窗,還藏在屋簷下,隻勉強能透進些許光線。
屋子中間擺了幾張一人寬的桌台,全都覆著白布。
有一條白布下蓋了東西。
夏厘伸手揭開白布,那布下可不就是他家井裡的那位屍兄。
馳道忍不住吐槽,“擅闖衙門停屍房,是犯法的吧?”
沒錯,他們是避開守衛,偷偷溜進來的。
如今西邊又鬨了山匪,正囂張地四處擾民。前天乘著捕快們去東邊處理餓虎傷人事件,這些山匪甚至闖進了城來,囂張得不行。
姚釋手上本也沒有幾個人,全調出去都不夠用,實在沒法在家裡多留人。夏厘二人稍微躲著點人就進來了。
夏厘點點頭,道,“要不你去幫姚叔抵禦瓦楞山匪寇,將功折罪。”
說著,他整個掀掉屍體上的白布,仔細探查起來。
“這哪行啊,我是你的護衛,我走了誰來保護你?”
他可不想沒事找事,幾個剛成型不久的山匪罷了,若這都拿不下來,姚釋這縣太爺當得也太水了些。
再說跟建功立業相比,他對夏厘的興趣反而更濃些。環視房間一圈後,頗為興味地道,“這麼蹩腳的地方都能找到,我猜你沒少來吧?”
“小時候無聊偶然發現的,十幾年了也沒挪地方。”
夏厘對這件事並不羞郝,一邊淡然地說著,一邊圍著屍首仔細查看:屍體還算完整,就是味道衝了點。
馳道上前被突然飄過來的腐屍味衝得直咳嗽,就見夏厘是用麵巾遮住口鼻的,便伸手要,“給我一個?”
“沒了。”
夏厘上上下下掃了一圈,注意力最終停留在死者的發簪上。
一個很普通的發簪,簪頭是個雲形套環,可能是用時間久了,套環有些開口,縫隙裡卡了一根黑絲,落在烏黑的頭發上極不容易被發現。
“你這人,”
馳道剛要吐槽兩句,便注意到夏厘拾取黑絲的動作,“你還會驗屍呢,發現什麼了?”
“嗯。”
夏厘在取下黑絲的時候,發現那個縫隙裡還卡了截睫毛長短斷的金線,這讓他想起了來姚枝的那個雨夜,借宿山神廟的那晚從樹上取下的那塊衣料。
材料實在太少,他無法斷定,但是極像。
馳道問,“什麼?”
夏厘將黑絲托在掌心,“你看。”
馳道定睛一看,“不是頭發,是一根線?……可我對衣服料子不太了解,你知道?”
夏厘又指了指旁邊那根三毫米長的金絲,“在姚枝這地方,穿得起撚金線的可不多。”
說完還不忘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