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真實的海平郡王卻是出乎預料的溫潤和善,年過不惑的中年男人舉手投足間都透著濃濃的書卷氣。
說話時語調輕緩、意態謙和,半點架子也沒有,就像是個脾氣非常好的教書先生。
他身後帶著兩個人,那個衣著考究、表情嚴肅的花白頭發老人應該是管家,另一個精瘦乾練、麵相凶狠的男子便是黎宵口中的罪魁禍首——海平提刑官盧仕了。
好不容易把情緒安撫下來的黎宵,一見到他就又有些按奈不住。但這些日子碰過的釘子告訴他,發火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必須忍。
蜜罐裡長大的少年還沒有學會完美地控製情緒,即便他已經很努力了,也還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他做不到像舒業那樣,一邊說著同情的話,一邊下狠手。
司馬琛倒是沒有想到黎宵會跟著過來,見到他也有幾分意外。
鑒於兩家有過些許往來,還是說了幾句寬慰的話,雖然黎宵不領情,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
黎宵哼了一聲,不言不語,就差把“假惺惺”這三字斥駁寫在臉上了。
郡王爺的好心沒有被接住不說,甚至還被摔在地上踩了兩腳,這麼多人看著,多少有點尷尬。
而夏厘這個外人又非常不識趣地就站那裡看著,半點圓場也不打,場麵便愈發難看了。
既指望不上外人,那隻能自己家人緩解尷尬了。
管家為主子分憂理由應當,他決定先把黎宵請出去,這位可算不速之客,請出也不算失禮,“黎小少爺,王爺還有要事要談,請外麵稍候。”
說完就伸手拉,結果半分也拉不動。
舒業見狀也上手幫忙拽,他也想把人請出去。畢竟讓黎宵跟過來已然是個意外,可不能再讓他在這裡鬨事,否則他的仕途就真沒了。
帶他來,是他沒想到從黎家廢墟出來的時候夏厘會突然朝黎宵來了句“你也來吧”,更沒想到沉浸在痛苦中的黎宵居然真的會答應。
現在這尷尬的局麵,他多少也有點責任。
奈何黎宵跟生了根似的紮在地上,就算加上舒業也是半分不動。
當然,若真動粗的也不是奈何不了一個孩子,可那就不好看了。
司馬琛無奈地擺了擺手,聽就聽吧,沒什麼大不了的。
就見他咳嗽了兩聲,僵硬地轉換話題道,“聽聞武盟在查這個案子?”
夏厘默認,“王爺派人一直守著黎家廢宅,對這次火災可有發現?”
司馬琛沉默片刻,語不驚人誓不休,“我燒的。”
“!”
雖然一開始就猜到是他們乾的,可是萬沒想到會承認地如此乾脆。
司馬琛是這麼耿直的人嗎?
“你說什麼?”
夏厘一個錯眼,暴怒的黎宵已經衝到了司馬琛的跟前。迎麵呼嘯而來的木簪,銳氣逼人。
等手無縛雞之力的郡王爺反應過來的時候,木簪已經與他的眉心僅隔半寸之遙。那氣勢,要是木簪長了半寸,此刻定然已經插進了他的眉心。
司馬琛冷汗不受控製得沁出,他從沒有這麼近距離地靠近過死亡,那一刻幾乎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