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奧多爾最終沒有戴頭盔,估計真的嫌麻煩,隻是他不戴,也沒其他地方能收著,所以好心的俄羅斯小夥伴隻能無奈抓著。
橫濱是座繁華的都市,柏油鋪成的道路向遠方延展開,縱橫交錯地分布著,將橫濱不均勻地劃分成好幾塊區域。
費奧多爾坐在後座,用力拽了拽自己的帽子,生怕那頂白色絨毛帽在急速行駛過程中被刮過的裹挾著燥意的風掀飛。他沒注意前方的景色,眼角餘光中隻有道路兩旁的綠蔭連成一片倒帶著向後方退去。
安井七央的速度慢了下來。
費奧多爾越過她肩膀看了一眼,是路口,交通燈亮著警告的紅色。
左邊又停了一輛摩托車。
費爾多爾側眸一看。
費奧多爾:!
他身手敏捷地戴上了頭盔,一動不動地望著紅燈倒數的數字。
等待綠燈亮起的幾十秒內,安井七央和他一樣,隨便瞄了眼左側摩托車的主人。
誰知這不看不知道,一看——這不就是那位從天而降幫了她的好心的港口黑手黨先生嘛。
趁著對方還未發覺自己,安井七央伸手過去靠近他晃了晃:“嘿!”
“?”
無端晃動的五指落入視野邊緣,中原中也禁不住扭頭。
戴著黑色頭盔的電動車駕駛人鬆開一隻握著車把手的左手揮動著,等著他扭頭,她收回左手,向上抬起了頭盔的麵窗。
深色的玻璃後方,中原中也一眼就看見了她的眼睛,是非常明亮的琥珀色。莫名的,他覺得這雙眼睛很有記憶點,因為隻是望進琥珀色的一瞬間,他就意識過來了對方是誰。
“好心的黑手黨先生。”
“……”中原中也一時無話。
安靜的氛圍裡,安井七央懷疑她從來而降的好心的港口黑手黨先生是不是不太記得她是誰了——畢竟他們隻有過一麵之緣,現在自己還戴個頭盔,仔細一想,認不出來還是挺正常的。
“我……”
試圖解釋的話語剛脫口,甚至第一個音節都沒完全落成,就被橙發青年低沉的嗓音巧合地截斷了:“是你啊。”
安井七央頓感驚喜:“你還記得我嗎?”
“記得。”中原中也說,“小巷,人間失格,紅玫瑰,是吧?”
MK-777:[……]
熟悉的三連關鍵詞。
令MK-777一瞬間回憶起了曾經被“藍紫發、高中生、網球”支配的恐懼。
“是的。”安井七央說。
中原中也想起了窗台那朵枯萎了的玫瑰,剝離泥土被盛入清水的花朵無論多麼努力都是留不了太久的。
那朵花一周之後就枯萎了。
“你要去港口黑手黨嗎?”
橙發青年穿得正式,白色的襯衣內搭,外頭裹著灰色馬甲,然後再是一件簡短的外套,最經典的還是那件黑色大衣,很明顯是在工作的狀態。
“嗯。”中原中也點頭,隨口反問,“你要去哪裡?”
聊到這時候,他才注意到小姑娘後座的一團白絨絨的人影。
安井七央雙眸微彎,笑道:“我們要去談項目。”
光聽這句回答,還以為她是什麼公司的老板。
注意到中原中也落在身後的視線,小姑娘眼神指示了一下,好心解釋道:“這是我朋友,我們一起的。”
中原中也挑眉:“朋友?”
中原中也莫名覺得那身影有幾分眼熟,但是港口黑手黨的乾部先生現在的腦細胞都貢獻給了另一件事情——首領和他說起過的那串詭異的號碼,所以沒有過多注意那一絲熟悉感。
“嗯。”安井七央掃了眼紅綠燈的時間,已經倒數到了個位數,透過右手邊的後視鏡,她看見了黑發青年,卻沒能看見他那雙深邃的眼睛,“咦?費佳,你怎麼也戴頭盔了?”
她竟然不知道費佳是什麼時候戴得頭盔。
費奧多爾·看見中原中也那一刻立馬戴上頭盔·陀思妥耶夫斯基說:“剛剛,感覺戴著安全點。”
“哦。”
安井七央輕輕點頭,再抬眸一掃,正巧紅綠燈交接。
她合上麵窗,和中原中也道彆:“我們先走啦。”
“嗯。”
中原中也同樣踩著摩托準備啟動。
“還有,黑手黨先生。”指尖輕輕敲了敲頭盔的塑料質地,發出的脆響輕易被吵鬨的街道淹沒,安井七央微微笑著——雖然遮掩的麵窗使得中原中也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是聽著小姑娘的聲音就能知道她在笑——好心提醒:“開摩托還是戴頭盔好一點,比較安全。”
電動車繼續移動。
通過後視鏡反射出的清晰畫麵,費奧多爾看見了港口黑手黨的重力使駕駛著摩托車遠去。
“費佳。”
“嗯?”
“你剛剛是不是有點害怕?”
安井七央的聲音和著風,撞入耳膜時顯得不是那麼清晰。
“?”費奧多爾問,“為什麼這麼說?”
“我隻是這麼感覺而已。”
費奧多爾聽出了她在笑,他說:“還行吧。”
“哦哦。”安井七央習慣性想點頭,但是隨之附加的頭盔重量限製了她下意識的動作,“我還以為你是聽見我說他是港口黑手黨有些害怕呢,但實際上那位先生曾經幫過我……你可能不知道,但是尼古萊應該清楚,反正他是個好人啦,雖然是黑手黨。”
“你們很熟嗎?”
“熟?那倒沒有,我們就見了兩次,今天是第二次。”
“但你好像很有信心。”他頓了頓,“他是個好人。”
“這就是識人的能力了,費佳。”仿佛應了他的評價,安井七央回答得也很有信心,“我看人都挺準的,就像我跟你說你適合當文學評論家,你看現在不是挺成功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