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井七央最後還是睡著了。
朦朦朧朧地睜開雙眼,茫然地環顧了一圈四周,費奧多爾已經不在了。
“唔。”
她伸展了胳膊,雙手支著下巴又發了會呆,終於徹底回過神來。
安井七央看了眼時間,但她不太記得睡前的時間,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休息室安靜得過分,再看看留聲機,安井七央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柴可夫斯基的音樂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她站起來,想去洗把臉。
椅子腳摩擦著地板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內有種刺耳的吵鬨。
外頭的走廊也很安靜,聽不見什麼聲響,向左向右都看不見人影。
安井七央有點不確定方向,好在還有MK-777,認路這種事情對於MK-777來說小菜一碟。
[費佳去哪裡了?]
MK-777在前頭飄著,但暈開在地板的隻有安井七央又淺又淡的影子。
[菲茨傑拉德來找他,應該是想要談事情,但你睡著了,費奧多爾就跟著出去了。]
安井七央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哦哦。]
提起菲茨傑拉德,MK-777想起來了:[有件事我上次沒跟你說過。]
[什麼?]
[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他的名字我也感覺有點熟悉。]
[……]安井七央腳步一頓,[你又熟?]
[真的熟。]
[我知道了。]
[嗯?]
[可能就跟我看帥哥都覺得眼熟一樣,你是聽到外國人的長名字就覺得耳熟。]
MK-777:[…………]
安井七央拐進了洗手間,粘在牆壁的鏡子比家裡盥洗室的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她像早晨在家裡對著盥洗室的鏡子一樣對著眼前巨大的鏡麵捧了把水拍在臉上。
“呼。”
抹去水珠,她重重吐出一口氣。
[可以,感覺清醒了,777。]
從結果來推斷,尼古萊買的那罐咖啡白喝了。
算了,也沒關係。
反正花的是尼古萊的錢。
安井七央擦乾淨雙手殘餘的水漬,跨出洗手間,打算原路返回休息室。
然而隻邁出一步,她就愣在了原地。
“尼古萊?”
橫豎交接的走廊,她看見了熟悉的白色禮帽、西服、鬥篷,還有小醜的條紋褲,最重要的還是那張臉。
最開始看到那道和牆壁半融合到一起的白色身影,安井七央隻是想到了果戈裡,但仔細看看那張臉,她確定了那就是果戈裡。
“呀,七央。”
被喊出名字的小醜站在原地,轉過身,揮著手走了過來。
他說:“竟然先見到了你。”
意思就是他還沒見到費奧多爾。
安井七央疑惑道:“你怎麼在這裡?不是說有其他事情不一起來了嗎?”
“是沒一起來啊。”果戈裡很理所當然,指尖先對著她,又轉了個方向對著自己,“你和費佳是一起來的,我是單獨來的。”
“……”
和她玩文字遊戲是吧。
安井七央雙手抱胸,不是很滿意,“所以你來這裡乾嘛?”
非內部人員是不會出現在這裡的。
果戈裡俏皮地眨眼:“工作。”
“?”
安井七央最先想到的就是講座會,但很快就搖搖頭否決了。
就算有一天輪到她開講座,都輪不到尼古萊。
果戈裡不知道她的內心想法,隻看著小姑娘晃了晃腦袋,好奇地點了點她:“想什麼呢?”
“想你的工作內容。”安井七央說。
好在果戈裡懶得賣關子,雖然眼神透露著你怎麼這都想不到幾個大字,但還是乾脆利落地告訴她:“花啊。講座會開始你就能看見了,場館前的花籃和演講廳的花簇裝飾,都是我負責的。”
“咦?厲害啊,尼古萊。”她眼睛一亮,想到了休息室長桌上的那瓶花,“休息室的花也是你擺的嗎?”
他打了個響指,這是魔術師的一項必備動作,果戈裡做起來再熟練不過,“回答正確。還沒完全傻掉,七央。”
“哼。”安井七央傲嬌地一扭頭,“怪不得今天請我喝咖啡,尼古萊,原來真的賺大錢了。”
但她更好奇:“不過你是怎麼和菲茨傑拉德談到合作的?……啊,開放市場是嗎?”
後半句有種恍然大悟的語氣。
“不僅沒傻掉,還變聰明了。”果戈裡意外挑眉,肯定了她的猜測,“就是開放市場。”
在開放市場遇見菲茨傑拉德的那一天,他回家期待地問費奧多爾猜猜他遇見了誰。他原本以為費奧多爾猜不出來的,就和上次他讓他猜安井七央把玫瑰送給了誰一樣,誰知道費奧多爾都沒怎麼思考就說菲茨傑拉德。
今天輪到安井七央竟然還是這樣,好像在他們的認知裡,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和開放市場是綁定的兩個詞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