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五條悟心態倒是很好,他聳肩,推著推車走到收銀台邊結賬。五條悟注意力飄散,目光放空地盯著不斷被掃過碼的物品。
“估計乾了什麼大事吧。”他說的有幾分理所當然的味道。
存在於白毛咒術師固有印象裡的黑發小姑娘,大抵就是乾出什麼事情都不會讓他覺得違和的性格。
就連那時突破了無下限的防禦也是。
如果甩過來那一巴掌的不是安井七央,而是其他的任何人,五條悟的疑惑隻會隻深不淺。
但經曆了百鬼夜行就好像是安井七央無形的保護符,隻要回頭看看過去,想起她有過突然就失去全部咒力的前提經曆,對比襯托之下,就會對於安井七央產生的異常生出更加包容的態度。
“什麼大事?”夜蛾正道隔著電話問。
“不知道。”五條悟回答得很果斷,聲音輕快。
收銀員小姐正在結賬,聞言動作一頓,她隱約能聽出一種彆扭的自豪感,好像喊著我不知道我驕傲。
她覺得好玩,笑了一下,抬眸,窺見了一層如雪的白色睫毛。
與收銀員小姐視線短暫相觸的片刻,五條悟下意識笑了笑,搞得紮著丸子頭的收銀員小姐一愣。
“我去橫濱看看就知道了。”
很隨意的回答。
聽得夜蛾正道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張了張口,開口的音節還在喉嚨間沒吐出來,“嘟”一聲,五條悟掛斷了電話。
夜蛾正道:……
五條悟忘了和他說的一點是,前往橫濱不隻是他單方麵的請求,也是來自橫濱政府的邀請。
在那通電話之中。
夜蛾正道問安井七央乾了什麼。
他回答夜蛾正道的是不知道,但其實五條悟心裡隱隱有預感——
或許和安井七央的身份有關。
一方麵是他了解安井七央,他曾評價安井七央是不會為自己帶來麻煩的人,如果被政府盯上,也絕對不會是普通的原因,另一方麵就是,將橫濱政府和安井七央聯係起來的那一刻,五條悟本能就想到了這一層。
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安井七央犯了什麼事,也不是安井七央出了什麼事,他第一時間想起的,正好就是上次看望黑發小姑娘,她無意突破了無下限術式的舉動。
安井七央會有那樣的舉動是因為他問了句“真的是人類嗎”,隨之她不悅的否認,但舉起的那隻手卻以近乎巧合的方式給予出了與之相反的回答。
五條悟由此更加確信。
安井七央大概真的不是人類。
五條悟動作快得很,以他那來去如風的術式,從東京到達橫濱幾乎隻是眨眼之間的事情。
高專和橫濱政府早有合作,但五條悟從未因為長期的合作和橫濱政府官員生出什麼額外的友情。
你讓他現在隨便報個官員的名字他都報不出來。
接見他的是異能特務科的成員。
鼻梁架著一副圓框眼鏡的青年,黑發黑瞳,黑發是打理過的跡象,瞳孔神采有些散。
五條悟沒見過,雖然見過了他八成也不會記住。
名字是阪口安吾。
他的眉眼間寫滿了疲憊,充斥著對於長時間工作的無聲抗議。
事實上,在異能特務科檢測到異樣的能量波動之前,他已經連續工作了八個小時。
而此後,驟然傳播開來的「書」現世的消息更是令阪口安吾原就不充足的休息時間雪上加霜。
從收到“安井七央”名字的那一刹,到現在,他們異能特務科已經把安井七央過往能查到的所有履曆列了一遍又一遍。
正常的家庭組成,隻是父母的職業不那麼普通。
而她曾經的就學經曆也比較獨特。
但沒有哪一項直接表明,她與「書」之間的聯係。
唯一的疑點是她從咒術高專退學。
武裝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額外提供的一個說法是,她與那些擁有著異能名的書籍發表也有關係。
那是異能特務科意料之外的內容,因為沒有屬於特務科的異能力者被波及,他們並不確定那些書籍並非出自武裝偵探社記憶港口黑手黨之手。阪口安吾試圖調查過,但是所獲甚少,而在江戶川亂步提出推測的真相之後,以安井七央為調查點展開,還是非常神奇的,資料數據難以尋覓出他們之間的關係。
“——所以說是「書」吧。”
辻村深月是這樣評價的。
仿佛隻要涉及到「書」,一切的奇怪之處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五條悟看著麵容略顯疲憊,但說話仍然流利邏輯依然嚴謹的黑發青年,邊聽他說話邊不由自主地觀察了他一番。
怎麼說呢?
好神奇。
明明身體細胞都在囂張地喊著想休息,但是卻抵抗的很好,甚至抵抗的同時還能這樣自如地和他交流。
某種程度來說,大概也算是一種天賦?
不過不是值得他羨慕的天賦就是了。
“你在聽嗎?……五條先生?”
“啊。”五條悟應了一聲,笑道,“是的。”
“所以關於安井小姐……”
五條悟歪了歪腦袋,他沒戴眼罩,白色的短發蓬鬆柔軟,讓人想到了乾淨漂亮的白色毛絨娃娃,毛絨控應該會很想上手薅一把。
他兀自問道:“我可以見她嗎?”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