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禦駕親征?”
孝莊緩緩道:“把貴州事務交給洪承疇來處理,皇上你到了貴州也處理得不比他好,既然如此,何必前行貴州,讓前線事權不一呢?”
“額娘,洪承疇他靠不住!”
順治咬牙道:“他的奏折,說什麼他已經派人去雲南用詐降之計穩住了李定國,並且探查到了雲南情況,斂兵聚穀之計純粹為子虛烏有,是孫可望的一廂情願,並且讓朝廷防備孫可望。”
“這封奏折離奇無比,朕實在是不敢相信!”
有時間事情就是這麼的離奇,真相反而由於太過於偏離邏輯,導致了幾乎無人願信,無人敢信!
雲南方麵在大敵當前之時,反而亂象叢生,這是清廷根本始料未及的。
按道理說,貴陽都已經失守,再怎麼樣雲南的永曆朝廷也該徹底的緊張起來。
那曾想,賈自明在滇都看到的卻是,爭功休元,宴飲恬熙。
在清軍大軍壓境的情況下,永曆朝廷的文武都在李定國的放縱下,爭權奪利,日夜笙歌。
這種情況賈自明反應到了貴陽,洪承疇都嚇著了。
雖然由於十分信任賈自明,洪承疇還是向咱大清進行了反應。
可咱大清也無法相信李定國和永曆朝廷會如此啊!
這尼瑪太不符合邏輯了。
除了滇都的實際情況外,賈自明用妖術蠱惑住了李定國,讓李定國幻想著天雷滅虜,更是不符合邏輯的存在。
雖然這個時代搞點封建迷信再正常不過了,但是像李定國這樣把國運賭在這上麵的,實在是……不多見啊!
洪承疇原本用詐降,用妖術,完全是死馬當成了活馬醫。
如今醫活了後,他自己在貴陽心裡都在七上八下的,摸不清情況。
在北京的清廷,自然對他奏折裡麵報告的事情,狐疑不已。
“皇上,洪承疇奏折裡麵說的事情……或許是想要為朝廷解憂,或許是真有其事,總之哀家相信,洪承疇對咱大清還是忠心的,皇上不必慮他。”孝莊開口道。
有時候,癲狂也未必沒有好處。
昔日的對手突然癲狂了,短時間咱大清也根本摸不著頭發。
想當初努爾哈赤在遼東癲狂時,咱大明得到情報不也是第一時間不敢相信嗎?
八大王在四川精神不正常時,四川的那一堆軍閥,剛開始不也不敢相信,覺得是士紳造謠嗎?
李定國的謎之操作,洪承疇如實的上報。
結果咱大清反倒是處於邏輯考慮,懷疑起了洪承疇。
“額娘!”順治看著為洪承疇開脫的孝莊,眼角裡閃過了一絲怒火。
“洪承疇奏折所言,完全是在把朕!把大清當傻子!李定國若是如此,尼堪昔日又怎麼會兵敗!”
“依朕看,漢人終究是靠不住的,無論是洪承疇、還是孫可望、吳三桂,甚至尚可喜、耿繼茂也是如此。”
“隻有朕前往貴州,以浩蕩天威,壓製住種種魑魅魍魎,我大清的江山才能安然無恙!”
孝莊的那點破事是順治心中的一根刺啊!
多爾袞為什麼下場那麼慘?
還不是上了順治他媽,順治受不了嗎?
隻有是個男人,他媽被人上了,都會受不了。
更何況順治還是皇上呢!
他媽被上,這是他的逆鱗,一輩子的心靈創傷。
而今他媽為和他媽傳言一腿的洪承疇開脫。
順治心裡自然就生出了惱怒。
“皇上,滿漢一體是我大清的立國之本,漢人們雖然大多靠不住,可也有對我大清忠心的人在。”
孝莊聞言心中一驚,連忙道:“皇上,若不是吳三桂這些人的出力,單靠我大清的滿蒙八旗,能打下大半天下嗎?”
“要是皇上真的對漢王們還有洪承疇如此看法,我大清就危險了!”
“額娘,難道不是嗎?”順治不滿道:“吳三桂對朝廷之令多有不敬,洪承疇如今更是舉止乖張。”
“至於孫可望!哼哼,他未經朝廷許可就把手伸入了廣東,如今更是兵圍廣州!”
“漢人們如此,這讓朕如何能信!”
“傻孩子,你是一國之君,看問題又怎麼能如此膚淺呢?”
“額娘,難道不是如此嗎?”順治反駁道。
孝莊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福臨,我知道吳三桂曾經幾次拒絕朝廷之令,不肯出兵攻打四川,直到孫李內訌,朝廷許諾滇南一省之地後,他才肯帶兵南下。”
“這些事情你一直耿耿於懷,可你換個角度想一想,如果你是吳三桂,你願意在孫李交惡之前,帶兵再次入川嗎?”
“這……”順治聞言,一陣語塞。
“順治九年,吳三桂就帶兵攻打過一次四川,可結果卻是劉文秀統兵入蜀。連勝了他七場,要不是保寧之戰,劉文秀急功近利,露出了破綻,隻怕他已經死在四川了。”
“在西南局勢未亂,敵情未明之時,吳三桂的按兵不動,才是上策,要是真按照你的旨意,冒冒失失的攻打四川,反而對我大清的江山社稷不利!”
順治聞言臉上瞬間青一陣的,白一陣。
早在順治十二年、順治十三年,清廷就想發動決戰,一舉拿下雲貴,終結西南戰事。
可那時候,孫可望利用雲南、貴州、四川、湘西的十餘萬頃耕地,將岔路口之戰後剩餘的十萬明軍,擴充到了二十餘萬人。
清軍的前線統帥,漢中的吳三桂和湖廣的洪承疇均不敢輕易進兵。
咱大清屢次要求吳三桂舍生取義,入川試探的聖旨。
也被吳三桂設法搪塞了過去。
平西王的此舉,令順治臉上無光,耿耿於懷。
此時現在西南情況大體已明,看著孫國主列舉的那些兵馬。
哪怕是順治也不得不承認,那時候讓吳三桂入川,實乃送死之舉。
“額娘,話雖如此,可吳三桂畢竟視朝廷法度如無物,又貪欲極大,非一省之地不足以養足其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