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多尼給咱們這些人發放乾糧,這明擺著是準備逃跑了!”
“咱們兄弟以前在西營中過得是什麼日子?現在又何必給韃子當牛馬使喚呢!”趙得才冷笑道:
“以前我哥是鞏昌王的嫡係,鞏昌王又是國主和晉王看中的人,我趙得才那可是在鞏昌王麵前,甚至在國主和晉王麵前都能說一說話的!”
“而你哥也是國主的大將,咱們兄弟兩個以前過得那叫一個滋潤!”
“而現在剃了頭發後,非但要給韃子們當牛做馬,就連綠營兵裡麵的那些狗漢奸都能使喚咱們!”
“這鳥日子你張光恩想過,我趙得才可不想過呢!”
多尼的十幾萬兵馬中,成分複雜,總的來說類似於李定國之前的秦晉兵劃分。
滿八旗自然是晉兵,處於食物鏈的最頂端。
蒙古八旗是白文選部,雖然不是真正的自己人,但也算自己人。
漢八旗是祁三升、馬寶這些人,雖然不算自己人,滿清並不一定完全放心,但也能勉強大用。
綠營兵是狄三品這些黨附可望的秦兵,不用八旗兵壓製根本不敢放心使用。
收編的南明潰兵是駕前軍,這些人用八旗兵壓著,滿清都怕出意外。
趙得才和張光恩以前都是二等人,都是白文選的麾下。
就算張光恩他哥是黨附可望之人,但在白文選麾下也能當個三等人。
而現在,降了清之後,直接變成了第五等。
人家蒙古人都隻分四等呢!
這尼瑪比綠營地位都低,這誰受得了?
要是清軍一直勢如破竹,一直強大,為了活命也就罷了,忍忍就過去了。
但眼下多尼都準備跑路了,趙得才的心中豈能不生出心思來?
張光恩聞言也是心中一動,似乎眼下投奔孫可望是不錯選擇。
“老張,咱們都是國主的舊部,現在多尼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要是咱們現在直接趁著這滿滿夜色投奔國主,向國主稟告多尼的實情。”
“那以後,咱哥們豈不是又能在國主麵前說得上幾句話了!”趙得才微笑道。
“這……”張光恩有些心動了。
要是能夠重歸孫可望麾下,他哪裡願意在清軍裡麵待啊!
“老張你到底乾不乾,說句話啊!”趙得才催促道。
“老趙,咱們周圍是十萬清軍,一旦舉事哪裡跑得掉啊!”張光恩憂心忡忡道。
“老張,此地距離國主的大營不過幾十裡地,咱們兄弟縱馬疾馳,轉瞬即到,眼下又是天黑,咱們帶人往黑夜裡一鑽,韃子哪那麼容易找到我們啊!”趙得才勸說道。
張光恩臉上呈現了猶豫之色,遲遲沒有回答。
哐的一聲,一把佩刀架在了張光恩的脖子上。
“老趙!你這是做什麼!”張光恩嚇了一跳。
“你到底跟不跟著我乾,你要是不乾,就彆怪我趙得才不講情麵,先乾了你了!”趙得才說變臉就變臉,惡狠狠道。
“好!我跟你乾了!”張光恩連忙開口道。
眼下這局麵,趙得才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副你乾不乾,不敢乾你的姿勢。
張光恩雖然降了清,可和多尼隻是露水姻緣而已,更何況還有一個殺兄之仇呢!
要他為咱大清儘忠?張光恩實在是乾不出來。
既然如此,那也就隻能跟著趙得才乾了。
“好!這才是兄弟。”趙得才聞言大喜過望,但是手中的刀子卻仍舊沒有放下。
這造反或者說反正的事情,稍有不慎便會死無葬之地,趙得才也是明白這點的。
“李文才,劉三保!”在夜色之中,趙得才大喝一聲,呼喚來了自己的親兵。
很快,李文才和劉三保便滿臉正色的壓著張光恩走了。
趙得才跨上了自己的戰馬,幾名親信迅速拆除了一道欄柵。
由於清軍的大營沒有費時費力的去建造,所以並沒有出現像孫可望大營的那種木牆。
這倒是方便了趙得才他們逃跑。
數百清軍迅速集結,一條條火把被點燃。
“放火,兄弟們,投國主去!”趙得才一聲令下。
熊熊的烈火在營地裡燃起。
“敵軍來了!敵軍來了!”
刹那間,震耳欲聾的呼喊聲響起,驚破了清軍大營的平靜。
烈火和呼喊讓大批清軍士兵為之一驚。
“走!”趙得才一聲令下,帶著數百兵馬一般呼喊,一般放火,迅速竄出了大營。
“你是何人!”一批在外圍負責警戒的清軍騎兵撞上了趙得才,連忙詢問道。
嗖的一聲,趙得才彎弓搭箭,一箭便結果了為首的清軍把總。
帶著麾下兵馬遁入了濃濃的夜色之中。
“什麼!孫可望來了!”多尼心中驚駭無比。
連忙出帳,帶著麾下的親兵開始視察清軍的大營。
結果卻發生清軍的大營之中並沒有什麼敵軍。
“王爺,大事不好!趙得才和張光恩帶著麾下的西賊降兵逃跑了!”綠營總兵胡茂禎連忙稟告道。
“那你還等什麼,快派人去追啊!”多尼大驚失色連忙道。
“王爺,屬下已經派人去追了。”
“可是天色已晚,隻怕萬一啊!”胡茂禎哭著臉道。
多尼聞言兩眼一黑,差點栽了下去。
北上的決策,隻有八旗將領和少數綠營高層得知。
雖然清軍一直在暗中準備,但中下層軍官和士兵卻是不知曉的。
但是由於撤退在即,為了讓士兵們以防萬一,攜帶更多的糧食。
所以今天夜裡才會發放乾糧。
那曾想在這個節骨眼卻出了問題,要是趙得才和王光恩成功逃脫。
孫可望必然會知曉今夜自己撤離的事情。
如此一來,今夜隻怕是走不了了。
要不然自己前麵撤離,孫可望後麵就追殺過來,在茫茫的夜色中搞不好十萬大軍會潰散!,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