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洪承疇咳嗽了兩聲,差點被自己的弟子給雷住了。
“長伯呀,北京距離昆明有萬裡之遙,世子一家隻怕是回不來了。”
此言一出,不少吳藩之人紛紛點頭。
反清複明這麼偉大的事業豈能因為一個兒子而停止呢?
更何況這個兒子還不如他們的。
隻不過這種話他們不好說,因為他們是吳三桂的部下。
但洪承疇就不同了,他老人家輩分極高,吳三桂也得賣他麵子。
“父王,咱們還是先舉兵吧。”吳三桂的二兒子吳應麒開口道。
“放肆!你是不是想讓你大哥死啊!”吳三桂聞言瞬間勃然大怒,指著吳應麒的鼻子罵道。
這老吳家的老大生死未卜,老二就急不可耐的要舉兵了,這算什麼事?
“父王,我不是這個意思。”吳應麒連忙擺手道。
吳應麒是一員猛將,隻可惜腦子裡缺了一根筋,所以時常會做出一些令人大跌眼鏡之事。
曆史上吳藩舉義之後,吳應麒坐鎮嶽州,控扼湖南要害。
為了堅守嶽州,劉玄初等文臣謀士竭力往嶽州輸送糧草。
這導致嶽州城內糧草堆積如山,可供三年食用,糧價暴跌。
吳應麒眼見清軍占領區的糧價達三兩以上,而自己的嶽州卻隻要幾錢銀子。
於是卻大力開展走私,將嶽州的軍糧販賣大半。
結果清軍奪取洞庭湖的製水權後,嶽州的糧道被斷。
吳應麒內無糧草,外無救兵,隻得帶兵突圍。
吳軍堅守了六年的嶽州落入了清軍之手,長沙北麵的門戶大開,掀開了湖南慘敗的序幕。
而今在吳三桂的麵前竟是率先不顧吳應熊的安危要求立即起兵。
這如何讓吳三桂不怒?
“混帳!老子還沒死了!你就巴不得你大哥死啊!”吳三桂越想越氣。
竟然啪的一下,抽出了自己的寶刀試圖砍向自己的二兒子。
刹那間吳國貴等人直接懵了。
吳應麒嚇的魂飛魄散,但是吳三桂的寶刀卻是越落越慢。
眼見在須臾之間竟然沒有人來阻止自己,吳三桂頓時老臉一白。
他就是做做樣子而已,自己的兒子自己得在乎,老大如此,老二也是如此。
這手心手背都是肉的,他怎麼可能舍得一刀殺了。
他之所以如此表現,一是的確被氣著了。
二嘛,也是知道自己一再推遲舉兵的日期想要救回老大勢必會遭到手底下的阻攔。
正好可以拿自己的二兒子開刀,殺雞儆猴。
自己為了救老大,連老二都敢殺。
部下們哪裡還敢反對啊。
可是吳三桂哪裡能想到,自己拔刀後手底下的親信們竟然懵了,
這無人阻攔的,吳三桂沒有台階下,這要是不砍,自己的麵子掛不住啊!
“逆子,受死!”吳三桂大喝一聲,試圖提醒親信們。
這要是再沒人阻攔,自己丟臉和兒子中刀就隻能二選一了!
胡國柱見狀反應了過來,立馬一把抱住了吳三桂。
“王爺息怒,王爺息怒!”
“放開我,我今天非殺了這個小畜生不可!”
一時間其他吳藩要員也是反應了過來紛紛勸說。
“王爺,二王子不是這個意思啊!”
“王爺,二王子說錯了話,您彆往心裡去。”
夏國相、吳國貴等人紛紛出言,勸說著吳三桂。
吳三桂眼見自己有台階下了,用兒子立威的效果也已經達到了,正欲開口了結此事。
然而一道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眾人的耳邊炸響。
“父王竟然要殺我!父王竟然要殺我!父王竟然要殺我!”
吳應麒驚恐不已,然後麵色漲紅,二愣子的脾氣直接犯了。
“父王!我又不是那個意思,虎毒不食子!你為什麼要殺我啊!”
話音未落,吳應麒紅了眼眶。
自己的父王一向看重老大,吳應熊哪怕去了北京,父王都成天地念念叨叨的。
而自己無論怎麼表現在父王的眼中都不如大哥。
這其中的滋味,這其中的落差,甚至讓吳應麒多次暗中落淚。
吳三桂其實也是沒辦法,老大自幼被軟禁在北京,為了吳家付出了太多。
要是不打壓老二的話,隻怕吳應麒心中會有非分之想。
自己是不可能讓他來繼承家業的,這樣做對老大太不公平了。
可是他平日的打壓卻令吳應麒心中酸苦。
而今看著父王為了老大竟然要殺自己後。
吳應麒心中的情緒更是全麵地爆發了出來。
“來呀!”又是一聲驚雷響起。
吳應麒歇斯底裡地怒吼,像是一頭憤怒的獅子一樣,瞬間就吼懵了眾人。
隻見他一把抓開了衣服,露出了自己的胸膛。
“來呀,你不是要殺我嗎!往這裡砍!我不活了!”吳應麒嚎啕大哭,挺著胸膛就直接往吳三桂的寶刀上湊。
多年的委屈讓吳應麒原本就缺了一根筋的大腦直接停止了運轉,完成被情緒所替代。
“平日裡你隻知道大哥的好!我無論做什麼都不及大哥,現在我隻是隨口說了一句你就要殺我!”
吳應麒嚎啕大哭道:“父王!你也太偏心了,既然你看不起孩兒,孩兒今天也不活了!”
一時間吳三桂睜大著雙眼,心中一撼。
看著吳應麒心中除了憤怒外,竟然還生出了彆樣的情緒。
是不是自己對老二太殘忍了?
可是一碗水那能完全端平啊,特彆是老吳家家大業大。
應熊在被軟禁,應麒待在自己身邊若是不打壓,讓他得了勢,哪能對得起老大?
要是打壓了又豈不是委屈了老二?
這清官難斷家務事的,難!吳三桂是真的難!,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