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北上和東征學生一時間難以決斷。”吳三桂苦著臉道。
“老師也是心亂如麻,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洪承疇也搖頭道。
現在的情況實在是不好判斷,北上抗清擊敗滿清易,奪取天下難。
東征討孫開局就難,更彆提以後了。
洪承疇也是讓鄭蛟麟等人仔細探察了湖南的情況的。
孫可望雖然東下,可是在湖南依舊有王尚禮的數萬大軍。
這些兵馬在依靠洪承疇自己修建的湖廣防線極難打穿。
況且在武昌和荊襄還有鄭國的後軍以及李來亨等人。
一旦吳軍東征,那麼王尚禮足以集結七萬以上的披甲精兵。
要是順軍在站在他們的那邊,那麼吳三桂麵對的披甲兵將在十萬以上。
這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
李來亨這些老順賊們,可是對吳三桂恨之入骨的。
一旦他們站隊孫可望,那麼除非吳三桂能夠調動整個西南之兵。
以十幾萬大軍傾巢而下,才有希望打下湖廣。
可是還是那個問題,西營降兵憑什麼為了吳三桂和昔日的戰友打生打死啊!
以整個西南之力的確很有希望進取湖廣。
但前提得是吳三桂能夠調動整個西南之力。
雖說如今有了永曆這個天子,但這個天子早就把西營的心給寒了。
想要西營降兵乾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除非吳三桂能變成昔日的李定國。
可是昔日的李定國是西營的安西王。
現在的吳三桂卻是咱大清的平西王。
安西和平西雖然隻有一字之差,但是卻有天壤之彆啊。
更何況昔日的李定國還有兩蹶名王的威望,
而吳三桂隻有為滿清甘為鷹犬的事跡。
如此一比,實在是不堪入目。
雖然天子還是那個天子,但現在的吳三桂卻不是昔日的李定國。
還不止如此,經此大難的西營降兵已經對李定國和永曆都寒了心了。
眼下就算重演昔日的三王內訌,吳三桂真的變成了李定國。
現在的西營將士還會有大批人選擇李定國而不是孫可望嗎?
經過了這麼多後西營降兵隻怕早已經不複當初了。
所以想要東征打開局麵實在是難!
而北上固然難度比東征要小,畢竟對於抗清西營降兵是真的願意出力。
就算不為彆的,光是為了在雲南被滿清屠殺的父老鄉親。
大多為雲南籍的西營將士也願意和滿清血戰一場。
吳三桂北上的勝算遠遠高於東征,但即便打穿了秦嶺漢中,占據了陝甘。
可麵對在江南站穩腳跟的孫可望吳三桂依舊難有勝算啊。
要是換成其他人,洪承疇估計都不會猶豫,隻會勸說吳三桂北上。
畢竟北方雖窮雖破,但卻產良馬精兵。
一旦拿下北方,南下奪取江南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以北方各地的數十萬大軍足以一統天下。
可是吳三桂和洪承疇所需要麵對卻是孫可望!
這個以雲貴就能拉出二十萬野戰大軍和滿清分庭抗禮的鬼才。
一旦給他一點時間,讓他能夠利用好江南的錢糧。
那麼隻怕百萬大軍不出三年便可練成!
要是百萬大軍也就罷了,可孫可望編練出來的大軍還特麼都能打。
在雲南拉起的兵馬如此,在兩廣拉起的兵馬還是如此。
一旦讓其編練百萬之眾,整個天下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吳藩現在的局勢已經不妙了,這不動十萬兵馬隻能在雲南困死。
這動吧,北伐和東征都非常的不利。
“老師,東征恐眾將不服,還是先儘快北伐,奪取北京為好。”
吳三桂猶豫半天後歎氣道:“若能取天下最好,不能取則交出永曆,向孫可望請降,不失為王爵也。”
對於吳三桂來說小富即安並非不可接受,既然東征風險如此之多。
還不如進行北伐呢。
如此一來非但勝算大為提升而且還不至於和孫可望撕破臉皮。
待取得陝甘後先看看有沒有機會奪取天下。
若有機會則再好不過,若是沒有以滇黔秦蜀為籌,以永曆為碼,未必不能取得一個好結果。
總兵冒險東征,稍有不慎就滿盤皆輸要好。
洪承疇聞言眼珠子轉了轉,吳三桂此舉雖然為他所鄙。
但對於洪承疇來說卻未必不是好事,要是事情真的不可為了。
大不了在孫可望和吳三桂之間幫忙請降。
自己雖然剿了幾十年的賊,但要是能夠助孫可望一統天下。
洪承疇認為自己未必不能有一個好下場好名聲啊。
東征討孫雖然受益大,但風險高。
就算走到最後吳三桂奪取了天下,開創了新朝也和洪承疇沒什麼關係了。
他到時候雙腿一蹬反正就隻有一個身後名。
於此冒這麼大的風險給吳三桂火中取粟。
還不如穩一手先致力於抗清,好堵住天下的悠悠眾口。
再好好發揮一把餘熱,幫助吳藩爭取一個好結果,也為自己博取一個身後名呢。
這天下吳三桂自然都不願意冒險,洪承疇又何必死架著吳三桂不放呢?
“長伯所言極是,天子已經歸國,也是時候祭天拜祖,誓師北伐了。”洪承疇緩緩開口道。
“好,三日之後,就是學生祭天拜祖,誓師北伐的時候!”吳三桂長出了一口氣道。
三天之後,在昆明城外的校場上,無數兵馬傲然而立。
吳三桂穿上了自己舊時的鎧甲,頂著一個光頭傲然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