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伯伯還真得勸你兩句了,都是一樣的同誌,你在覺悟上也不能甘於落後呀,
領袖早就號召我們要‘向雷鋒同誌學習’,若是幫同誌一點小忙就收受巨額報酬,這可不是要求進步的表現,
將來組織上會怎麼評定呢?你的前途可就堪憂了。”
陳恩國這話是提醒也是威脅,羅豔玲和晏清清心裡如明鏡一般。
“我……我也是推卻不過才拿的,現在還給你。”
對羅豔玲來說,前途是和性命一樣重要的事,聽了這樣的話頓時六神無主起來。
心裡一急,手上不免就毛躁了些,那隻精致的腕表被甩在了地上,還是表殼朝下。
陳恩國俯身將它拾起的時候,玻璃外殼已經碎裂,連指針都停止了轉動。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羅豔玲害怕的往後縮著身子,語氣裡已經帶了哭腔。
“小羅你彆擔心,我相信你,失誤了不要緊,勇於承擔就是好同誌。”陳恩國語氣很平緩,像是真的在安慰她。
“這隻梅花表的售價是188元,是上個月購買的,發票就在明珠的箱子裡。
算上一成的折舊費,你隻需要給我169塊2毛。”
羅豔玲繃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全身上下加起來連10塊都湊不齊,賣了她也湊不夠這麼多錢啊。
陳恩國臉上閃過一絲同情,卻又顯得很為難,“伯伯也是為你考慮,不能讓這些小事成為你的汙點,”
他話音頓了頓,似是想到折中之法,“這樣吧,縣醫院的護士一月工資是35.5,
雖然你隻看顧了明珠十來天,伯伯還是按照一整月的錢給你,多出來的就當是感謝了,
這樣說起來也更合乎情理,
我知道你手上應當拿不出來這些錢,伯伯的本意並不是為難你,你隻需要寫一張欠條,
這剩下的133塊7毛,可以由你家人替你來給。”
說著他掏出紙筆,三兩下將事由寫清,連同印泥一起遞給了羅豔玲。
羅豔玲隻想趕快應付過眼前這關,心裡又想著憑她在家裡的境遇,爸媽和哥嫂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替她認下這筆錢的,萬一……最後就不了了之了呢。
她匆匆掃了一眼欠條上的內容就忙不迭的簽字摁了指印,盼著能將這位大神趕快送走。
陳恩國吹了吹紙上的墨跡,慢條斯理的將它折起來收好,“小羅,那就勞煩你幫我清點整理一下明珠的東西吧,
你們小姑娘更細致,一定不會有什麼疏漏的。”
儘管羅豔玲心亂如麻,但凡是屬於方明珠的物件她一樣也沒敢落下,統統收攏在一起打成三個大包袱。
陳恩國毫不費力的接過來,一個背在肩上,餘下兩個拎在手裡。
“辛苦你了,據我所知那隻木箱也是在縣裡新買的,就把它送給你吧,
祝福你們這些進步青年能在農村這片廣闊天地鴻鵠高飛,發奮有為。”
陳恩元側著身出了門,羅豔玲才終於鬆了口氣,整個身子癱軟在炕上。
有些事不是她能想的明白的,陳恩國既然有說法讓她不能不認,自然有手段讓她家人不得不還。
而後續,她哥嫂在狠狠出了一口血以後對她心存怨恨,三年後以150塊的彩禮將她許給了一個性格暴戾的鰥夫,那就不是陳恩國所能預料乾涉的了。
至於晏清清,陳恩國並沒有和她多費口舌,他又不是公安部門的,對破案沒興趣。
他隻是將她的行為說給了大隊長衛根生,點出她的心機深沉手段狠辣,衛根生權衡過後就將她退回了公社。
關西公社又將燙手山芋甩給了一個更為偏遠貧困的生產大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