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城拿出手機看了起來,這會兒,張蘭聽見也湊了過來,“你們說的是我知道的那個moon嗎?在高中部挑戰杯力壓原神,從出道至今百戰百勝的moon?”
“嗯。”江河點了點頭,眼睛裡流露出幾分向往和敬佩。
張蘭開始毫無保留的用讚美的詞去描述她想象中的moon。
在她的想象中moon應該是一個睿智而成熟,充滿魅力的高冷女人。
江河表示讚同。
郝城看完帖子,輕輕了嗯了一聲,看向陸月,壓低聲音問道:“姐,這不會是你吧?”
moon。
月。
他家姐叫陸月。
x信名,月。
而且這個moon出現的時機不就正好是她姐轉學過來的時間段嗎?
他對他家姐,絕對的崇拜與信任。
所以,他絲毫不懷疑以他姐的能力可以成為moon。
陸月握著筆的手指微微用力,“不是。”
“真的?”郝城表示懷疑。
“不是。”
陸月再度否認,否認後,反問郝城,“你在論壇名字叫什麼?”
“天上地下宇宙無敵超級大帥哥。”
陸月:“……”
果然不愧是你。
是我高估你了。
“姐,真的不是你?”郝城仍舊懷疑。
畢竟,他家姐不是一般的好麵子。
早些年,他家姐年紀還小的時候畫了一個漫畫,叫《胖達的修行》平平無奇的名字,平平無奇的劇情,就是單純的講一隻熊貓胖達決定開始修行,於是帶著家裡的巨額存款,踏上了萬水千山,每天吃吃喝喝玩玩樂樂的“艱苦”修行之路。
沒有愛情,沒有激烈的矛盾衝突,沒有陰謀詭計,就是一個又一個相遇又分開的小故事。
於是不出意外的,投稿都被拒了。
他姐那死要麵子的性格,被拒了絕對不投第二次,於是投了海外,沒想到被島國收了。
更沒想到,島國就喜歡胖達,就吃這套可可愛愛沒毛病的畫風。
於是,這本漫畫火了。
不僅漫畫火了,後來動畫也火了,還集合了全島國的cv製作,周邊也火了,加上島國在動漫這一塊在亞洲的影響力和強大的營銷能力,《胖達的修行》火的一塌糊塗,火遍亞洲。
他家姐當時給自己取的筆名,紫薰冰淚,覺得這名字賊好聽。
後來……
他家姐長大了,終於意識到了這個名字代表什麼,火速把連載了三年的漫畫完結了,從此封筆,死也不要讓彆人知道她曾經用過紫薰冰淚這個筆名。
而現在這個moon。
根據前車之鑒,他嚴重懷疑,他家姐是不是又哪裡出了紕漏,所以死要麵子,死不承認。
麵對郝城懷疑的目光,陸月很冷靜,她放下筆,起身,“我去廁所。”
說完,陸月一步一步,十分冷靜的朝女生廁所走去。
走進廁所隔間,關門,陸月手掌貼著門,頭不斷的撞擊在手背上。
好丟人。
太丟人了!
她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JUNIOR,SENIOR啊!
初中或者高中啊!
她怎麼會讀成低級難度和高級難度?
太太太丟人了!
怎麼辦怎麼辦?
讓人知道,她還怎麼見人?
絕對會被笑死!
啊啊啊啊!!!
她當時是腦子宕機了嗎?
冷靜冷靜冷靜!
陸月深呼吸,現在還沒人知道這件醜事,她可以假裝不是。
冷靜。
一定要冷靜。
陸月努力的平複那顆波瀾起伏的心,終於整理好了,打開門從格子出來,就見到了同樣來上廁所的李思思。
李思思一臉呆萌,“月月,是你啊?你為什麼一直敲門?”
陸月更尷尬了。
簡直是尷尬他媽給尷尬開門,尷尬到家了。
陸月臉有點燙,連忙說:“門有點問題。”
說著,陸月逃一樣的跑出了廁所。
洗了手,深呼吸新鮮空氣,偏這時,手機響了,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陸月接通,那邊傳來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你好,我是一中高三一班的原傑,請問你是moon嗎?”
“不是!絕對不是!你打錯了!”
陸月倉皇掛斷電話,將號碼拉進了黑名單,同時關了機,默默下定了決心,她不是moon,死也不是。
原傑詫然的看著手機,這是轉學名單上的最後一個了。
也不是。
難道是他猜錯了?
可是為什麼對方回答的如此慌亂?
眼看著因為一點意氣之爭,讓自家兄弟如此折騰,秦俊語也看不下去了,一把樓主原傑的肩膀歎了一口氣,說道:“兄弟,你要挑戰moon就去挑戰吧,大不了我不截圖發朋友圈嘲笑你打臉了。”
“你確定不說moon是誰?”
艸!
秦俊語特想飆臟話,為什麼就是不相信他?
……
放學,陸月忘了東西,回教室拿,還沒走到教室門口就聽見有斷斷續續的哭泣聲。
陸月從後門進去,後門黑板旁邊,趙晴正在做板報。
她看到陸月,愣了愣,慌亂的擦眼睛,結果把粉筆灰弄到眼睛裡了,眼睛受到刺激,眼淚流的更厲害了。
陸月趕緊拿水給她衝。
幸好粉筆灰不多,情況比較輕。
陸月扶著她坐下,看了看隻做了三分之一的板書,拿起一旁的設計圖,“你先休息一下,剩下的我幫你做。”
“不不不。”趙晴連忙擺手,“我沒關係的,眼睛已經沒事了。”
“那……一起?”
陸月遞了根粉筆給趙晴。
趙晴看著粉筆,鼻子又酸了,默默的拿起粉筆開始畫紅旗。
過了一會兒,趙晴突然說道:“其實,板報吳老師安排的是我和柳雪梅兩個人。”
陸月書寫的手頓了頓,仔細回憶了一下,板報是一周換一次,但是她好像從來沒看過柳雪梅做過。
陸月思考了一下問道:“她偷懶?”
“嗯。”一說起這個,趙晴特彆委屈,“明明老師安排的是兩個人,她一次都沒做過,每次我一說,她就很委屈很委屈的哭,那群人一見她哭了,全都指責我,說我太過分,把人弄哭了。明明說好的,明明說好的……”
說著,趙晴又難受了,死憋把眼淚憋了回去。
她性子要強壓根兒不願意在彆人麵前示弱,可是這不代表她就不會委屈啊。
這會兒開了口,心裡的一堆話實在憋不住了。
她一邊抽泣一邊說:“我知道柳雪梅漂亮,大家護著她是應該的,我長的醜,排在吊車尾……”
一說這個趙晴就更想哭了。
以前班級搞活動,搬桌子椅子,長得好看的,男人就搶著幫,輪到她們這種長的不好看的,就當沒看見,還讓她一個人拿兩個人的東西。
長的好看的,撒撒嬌什麼都有了。
長的醜的,就得把長的好看的工作給包了,不然男生就會說她們不大度,不友愛。
可就算你努力討好每個人,彆人還是在背後叫你恐龍,醜八怪。
她也試過向柳雪梅學習怎麼打扮,到最後也隻是東施效顰,被嘲笑罷了。
有時候她在想,要是學校規定不隻是周一穿校服,每天都穿校服就好了。
後來想想,臉是天生的,穿不穿校服其實都一樣。
可是長相這種東西是天生的,她又改變不了。
長得醜就活該被歧視嗎?
“誰說的?”
“嗯?”趙晴身子抖了一下,實在是陸月的語氣太嚇人了。
陸月眸光沉沉,“誰說你長的醜?吊車尾又是什麼東西?”
最好不要是她所想的那種東西。
趙晴奇怪的看著陸月,“就是男生……陳飛雲他們啊,他們做了一個顏值排名……”
顏值排名?
陸月眉頭狠狠的皺著,“顏值排名這種東西在哪裡?”
趙晴訥訥的指了指陳飛雲的課桌上那個黑白封麵的筆記本。
顏值排名所有人都知道啊?
陸月不知道嗎?
陸月大步走過去,直接翻開。
從頭發,眼睛,鼻子,嘴,到身高體重三圍皮膚白不白,一個接著一個的打分,然後取平均分,將全班女生排名分成女神和恐龍。
好,真是好啊。
誰給他們的權力去製定標準將女生分成三六九等的?
簡直是……惡心透頂。
陸月一頁一頁翻完,沒有她。
趙晴仿佛看出了陸月的疑惑,弱弱的說:“他們把你分到男人那一類了。”
陸月:“……”
嗬嗬,她是不是還得感謝一下他們?
陸月憤怒的把筆記本扔回了陳飛雲那幾個的桌子上,然後轉身雙手抓住趙晴的肩膀,“聽他們放屁,你不醜,一點也不醜!丹鳳眼,櫻桃小嘴,身材勻稱健康,一點也不醜!”
趙晴萬萬沒料到陸月是這個反應,嚇得一愣一愣的,“哦,好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
晚上,陸月進入空間,在路白霜的指導下繼續練習小提琴。
可即便是過了這麼久,她一腔憤怒還是無處宣泄,滿腦子都是那一個一個三圍身高體重的打分,耳邊全是趙晴的話。
“我知道柳雪梅漂亮,大家護著她是應該的,我長的醜……”
長得醜……
醜……
醜……
醜你妹的,嗶嗶嗶嗶(臟話屏蔽)!
趙晴哪裡醜了,那雙眼睛雖然不大,但是每次一笑的時候眼睛如同月牙一樣,可愛度爆表。
是,趙晴是不瘦,可是身體勻稱,透著滿滿的健康與活力。
那幫惡心的雜碎!
“停——”
路白霜緊急叫停。
陸月疑惑的看著她,一臉不明白的茫然。
路白霜嘴角抽搐,“你在想什麼?小提琴這麼溫柔的聲音生生讓你拉出了殺氣,再演奏下去,我都懷疑你要操家夥殺人了。”
陸月:“……有嗎?”
路白霜一臉“你說呢”的表情。
陸月沉默了一會兒。
路白霜以為她在反省,結果,不到半分鐘,她突然抬頭問:“殺氣算感情嗎?”
“殺、殺氣?”
這話把路白霜問到了。
路白霜:“也、也可能、或許,大概、算吧?”
陸月:“你作為老師,能肯定一點嗎?你這樣太不專業了。”
路白霜:“……”
……
第二天,郝城早早的走進二班,將陸月的桌子擦乾淨,然後將早餐豆漿油條雞絲粥放在桌子上。
江河看著郝城那狗腿樣子,實在是沒眼看,說道:“路上有賣的,陸月自己有手可以買。”
“那怎麼能一樣?”郝城理所當然的說:“路上賣的,和我親手給我家姐做的能一樣嗎?”
江河嘴角抽抽的看向那個標準的外賣盒,上麵還印有廣告。
大概是看出江河的疑惑了,郝城得意的一拍胸脯,“你懂個屁,我姐最不喜歡欠彆人人情,如果知道是我親手做的,一定會想辦法還人情,所以我特意買了打包機器和一大堆外賣盒,保準我姐完全看不出不是外賣。”
江河:“……”
這妥妥的無用功。
好歹是五一前最後一天,馬上就放假了,大家走進教室都是哼著歌進的。
陳飛雲自然也不例外。
陸月早早的就在教室裡坐著了,李思思張蘭在背英語單詞。
陸月見到陳飛雲進來,直接將印有“我是傻瓜”四個巨大的字的衣服扔陳飛雲頭上了。
“誰啊!”陳飛雲大叫。
陸月冷冷的看著他,“陳飛雲,願賭服輸,這麼久沒動靜,你不會是忘了吧?你要是忘了,我可以幫你回憶回憶。”
陳飛雲臉瞬間變成了豬肝肉,這事兒不都完了嗎?
這麼久沒提,他以為陸月忘了呢。
聞言,李思思和張蘭也犯了嘀咕,看月月的樣子,明明是打算放了陳飛雲的,怎麼今兒個又突然舊事重提?
陳飛雲王八蛋是不是又乾什麼壞事惹月月生氣了?
一想到這,兩個人氣鼓鼓的瞪著陳飛雲。
臥槽!
這兩人什麼表情?
他壓根兒沒惹陸月這個死丫頭好嗎?
陳飛雲憋著氣,想發火,可是又沒理由。
賭約又不是陸月逼著他賭的。
陸月:“願賭不服輸,陳飛雲,你還算是個男人嗎?”
江河也幫腔道:“陳飛雲,你要是想賴賬可以直說。”
“誰說我要賴賬了?”
陳飛雲大吼,臉更紅了,紅裡見黑,像中毒似的。
周向上看不下去了,“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自己兌現自己的承諾都叫欺人,那你們賴賬算什麼?”陸月毫不客氣的回擊。
柳雪梅湊了一嘴巴子過來,“月月,大家都是同學,你不要太過分……”
哢嚓!
陸月手裡的鉛筆斷了。
欺軟怕硬的柳雪梅立刻閉嘴。
“不就是賭約嗎?”
陳飛雲咬牙切齒的說道:“我穿,一件衣服而已。”
說著,陳飛雲將衣服套了進去,然後坐回了座位,將頭埋起來,好像不聽不看,羞恥感就會消失似的。
周向上惡狠狠的瞪了陸月一眼,剛坐下,突然一聲臥槽,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指著後麵的板報怒吼,“這是什麼?”
現在時間還早,教室裡也就不到一半的人。
周向上這麼一吼,大家好奇的看過去。
板報而已,就那麼些東西,還能有什麼?
臥槽!
臥槽臥槽!
臥槽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