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美聯以前上課就怕陳爺爺, 現在就更彆說了。
老爺子板著臉的時候,那模樣忒嚇人了,再加上老爺子現在處於暴怒的階段。
吳美聯惴惴不安, 整個神經都繃緊了。
陳教授退休後,年紀越大就越發的固執和衝動了。
她抬頭看了陳爺爺一眼, 有些懼怕的低頭, 深呼吸, 努力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她現在不是在大學課堂上挨罵的學生了。
麵前站著的是她學生的家長。
是需要溝通,脾氣不好的家長。
她現在也是老師了。
她不能怕,要保護自己的學生。
沒錯,她是老師。
吳美聯抬起頭,手緊緊的抓著褲子的兩側,看向陳爺爺,“陳教授,我曾經是您的學生,如果陳同學真的被校園暴力欺淩,我不僅會告訴您,更會嚴查嚴懲。可是現在, 事情的前因後果, 來龍去脈我們並不清楚。”
“你現在是在教訓我?”
“陳教授,是陳同學親口告訴你他被校園暴力欺淩了嗎?”
一看陳爺爺的反應,吳美聯就知道了, 她立刻說道:“或許您從彆人那裡聽到了什麼, 但是您也曾經是老師啊,您教我的啊,涉及到學生的事情要冷靜,兼聽則明, 偏聽則暗,在沒有調查的情況下,不能擅自下定論,你忘啦?”
陳爺爺被吳美聯的話給噎了一下,但是話是他說的,這人也是他教的,能怎麼辦?
過了一會兒,他嘴硬道:“我孫子那件衣服就是證據。”
“它可以是證據,但它存在的本身並不能證明陸月有暴力行為。”
“你——”
陳爺爺氣的鼻子急促的呼吸,“那你說,要多久,什麼時候能把事情調查清楚!”
“我會儘快。”
“到底多久?”
“下周一,下周一給您一個答複可以嗎?”
“哼!國家教育都被你們這幫人耽誤了!”
見吳美聯軟硬不吃,跟個銅豌豆似的,陳爺爺留下這麼一句話,憤而離去。
陳爺爺走一走,吳美聯瞬間有種脫力的感覺,畢竟,從以前開始,陳爺爺就是每個學生心中最恐怖的存在。
咖啡廳。
Sylvie一頭金色的頭發,藍色的眼睛如同寶石一般閃耀。
“你和路白霜是什麼關係?”
陸月用流暢的法語回道:“她是附著在我身體內複仇的鬼魂。”
Sylvie壓根兒不相信這種話,不,準確的說,她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靈魂這種東西。
如果鬼魂可以複仇,世界早就大亂了。
Sylvie打量著陸月,“不要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害怕。”
陸月笑了笑,沒說話。
Sylvie繼續說道:“我不管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多少錢,多少錢你願意退出梅格尼斯夫青年小提琴大賽?”
“你讓我退出?”
“沒錯。”Sylvie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你今年才十二歲,從十二歲到十六歲,每一年你都可以參加梅格尼斯夫青年小提琴大賽,拿到金獎。陸小姐,以你的能力,錯過一屆,對你的損失僅僅隻是一年而已。你需要錢,對嗎?
你現在穿的衣服我雖然看不出具體的價格,但是應該很便宜。還有你上台表演時穿的禮服,最多也就三百,你來自於一個貧窮的家庭,你需要錢,不是嗎?”
陸月嘴角動了動,最終沒說話,隻意味深長的看著Sylvie。
不是為Sylvie想收買她的這個行為。
而是為了Sylvie嘴裡的那句三百。
Sylvie說的是三百歐。
和當初路白霜那句“看你那副窮養,才五百萬就急成這個樣子”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兩個可惡的有錢人。
真想把那家x寶店裡75包郵的禮服全都三百歐賣給Sylvie。
Sylvie翻了個白眼,拿出一張支票給陸月,讓她自己填。
陸月看了一眼,這種支票是沒有位數限製的,自己填數。
Sylvie問道:“你怎麼沒動?”
“沒筆。”陸月:“沒誠意就直說,光給支票有什麼用?”
貪財的小人。
Sylvie又叫服務員送了一支筆過來。
陸月接過筆就開始寫,000000000000000000000,最高的一位填了1。
Sylvie臉都綠了。
二十二位數。
誰能給的起這個價?
“你耍我?”
陸月攤攤手,“不是你先開始的嗎?”
“陸小姐!”Sylvie怒不可遏的說道:“你要知道,你現在拒絕的是一筆你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陸月想了想,笑道:“我覺得,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
陸月始終麵帶微笑,奈何就是油鹽不進。
Sylvie氣的藍寶石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抓住包,轉身就走。
陸月凝視著Sylvie的背影。
長條,纖細,高大。
腦海裡閃過剛才談判時的眼神。
鄙夷,高高在上,憤怒。
有偏執,卻沒有瘋狂。
所有的情緒都在正常範圍之內。
是時隔太久,Sylvie已經被醫生治療好了。
還是,原本她就沒病?
終於到了決賽那天。
決賽入圍五個人,決賽時間早上十點。
正是上課的時候。
三班同學們央求了吳美聯好久,吳美聯隻好暫時休息,教室內的電視打開了。
這場全球盛宴,將會在音樂頻道直播。
李思思和張蘭激動的抓住彼此的手,盯著電視上穿著燕尾服表演的英俊少年。
雖說她們心裡一心隻有月月,不過這個小哥哥也好帥,好有氣質。
江河看了一眼偷偷從後門溜進來的郝城,“你怎麼知道我們今天會看直播?”
“這還用想嗎?”郝城白了他一眼,專心的盯著屏幕。
江河:“…… ”
郝城雖然智商有點低,在推測人心上倒是一絕。
陸月從後台往觀眾席上一眼望過去,座無虛席,鴉雀無聲。
隻有舞台上的管弦樂團和參賽者在如癡如醉的表演著。
陸月深呼吸一口氣,抱著小提琴來到了外麵。
這裡是最安靜的地方,她依靠在欄杆上,撫摸著跳動不已的心,顯然很緊張。
陸月閉上眼睛,開始回想在空間裡演奏的每一個畫麵。
路白霜告訴她的每句話。
突然,她的肩膀好像被推了一下。
一聲驚呼。
她整個人直接從欄杆上翻了過去。
Sylvie站在原地,手還保持著剛才推人的動作。
那張尖銳的臉上沒有任何驚慌,反而十分的冷靜與從容。
她輕輕的撩了撩金色的長發,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人,踩著漂亮的高跟鞋,優雅的走向候場區。
“你剛才去哪裡了?”
Sylvie身子一抖,臉色蒼白,眼神飄忽的看向身後的aiden。
這狀態。
aiden頓時有了種不詳的預感,衝出了候場區。
主持人開始念aiden 的名字。
沒有回應。
主持人第二次念aiden 的名字,依舊沒有回應。
三次沒有回應,等於自動棄賽。
Sylvie笑了,裝個瘋而已,一下就解決了兩個對手。
aiden之後,Sylvie帶著小提琴上台。
她走的很小心,臉上也帶著一絲倉皇。
大家隻當她是緊張,並沒有太在意。
這時,她開始表演,意外的,她雖然那麼緊張害怕恐懼,但是她的表演卻十分的穩。
較之去年,有很大的進步。
主評委索菲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Sylvie身上,目光中是少有的稱讚。
技法,情感,台風都不錯。
不過……
索菲婭目光下移,移動到yue lu 上。
論起天才,還是這位更好。
這個東方人簡直是她三十年來見過最優秀的。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在比賽結束後,收她為徒。
即便是梅格尼斯夫青年小提琴大賽和其他四大賽事規定,在比賽前半年內有教過參賽選手的人無法擔任評委,她也一定要這麼做。
她不能放棄這麼一個百年難遇的好苗子。
她要將畢生所學都教給這個東方人。
要將那把從弗裡茨老師手裡傳承下來的小提琴交給她。
哦,不,不行。
她要抑製住此刻內心的激動。
她是評委,還是主評委,不能在比賽現場表現的太過激動,那會讓主委會難堪。
索菲婭瞥了一眼其他評委,這些人的想法,她相信和她是一樣的。
Sylvie表演結束後,微笑致謝。
觀眾席全是讚美和掌聲。
評委們的分也打了出來,去除一個最高分,再去除一個最低分。
平均分94分。
Sylvie笑了,不出意外,陸月被取消資格後,這一屆的金獎就是她的了。
Sylvie笑著走下台。
陸月伸出手對著她打了個招呼,“Bonjour!。”
Sylvie的微笑凝固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