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知道秦阮裝病後,原傑就再也沒有上過秦家的門,沒想到,他不理會。
秦阮找上門來了。
秦阮穿著小白裙,特意化了妝,亦步亦趨跟在秦哥哥身邊,來到籃球場。
陽光下,籃球場,秦阮最近生活過的不錯。
當然,也有時間長了的關係。
她也不可能一直餓下去。
隨著慢慢開始吃東西,身體的虧損逐漸補了上來,也就慢慢長了肉。
漂亮的小姑娘站在那裡總是吸引人目光的。
朋友邵政看到秦阮對著原傑揮手,揶揄的看著原傑,讓他彆讓小姑娘傷了心。
原傑掃了秦阮一眼,冷淡的說道:“不用搭理。”
邵政深深的看了一眼,秦阮的方向,“那翰言呢?”
原傑將籃球往籃框一扔,“剩下的你處理。”
說完,原傑走到長椅上,拿起一旁裝有手機的背包和水,轉身就走。
“喂,原傑。”
秦哥哥叫了一聲。
原傑沒理會,直接走人。
“哥。”秦阮抓著秦哥哥的袖子搖了搖,“原哥哥不要我了嗎?”
這時,原傑走了兩步,沒走遠,聽見了,轉身回來,淩厲的目光落在秦阮那雙閃躲的眼睛上,“對,我不要你了。”
秦阮如遭雷劈,渾身搖晃,“原、原哥哥,你說什麼?”
“我說,對,我不要你了。”
“原傑!你說的什麼混帳話,阮阮她還病著。”秦哥哥怒目而視。
原傑完全的忽視掉了秦哥哥,沉沉的目光隻壓在秦阮的身上,“秦阮。”
秦阮?
“原哥哥,是我阮阮,不是秦阮。”
“對,以前我和翰言一樣叫你阮阮,是真心把你當妹妹。畢竟,我比你大幾歲,秦,原,兩家交情頗深,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小時候任性,我當小孩子脾氣,沒在意。你說你喜歡我,我知道每個小孩子都會有這個階段,我也有崇拜的人,因為年齡相近會把這種崇拜誤以為是喜歡,我也能理解。”
原傑說道:“你年齡小,我可以當你不懂事,但是,現在你已經長大了,你馬上快十六了,還不懂事,那就不是天真爛漫可以解釋的了。無端嫉妒一個人,繼而誹謗詛咒,這叫品行不端。霸占彆人的爸爸媽媽,搶占了彆人十六年的親情和資源,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這叫自私。
品行不端自私自利,假裝生病,利用十五年先天性的情感積累,蓄意趕走彆人的親生女兒,利用生病,博取同情,進而壓榨彆人,這叫惡毒。”
“你這話什麼意思?”秦哥哥眉頭狠狠的皺著,眼底波濤洶湧,“什麼叫做裝病?”
原傑不予理會,繼續對秦阮說道:“以前我還能從你眼睛裡看到崇拜,仰慕,現在,你的眼睛裡除了算計,什麼都沒有。你不是我妹妹,我也不虧欠你什麼,所謂婚約,原本就是你母親和我母親之間開的一個玩笑,沒有雙方父母正式見麵定下,更沒有通知任何親朋好友,甚至,我母親在電話裡已經和你母親打成一致協定婚約不作數。
從今往後,我和你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不要叫我原哥哥,也不要妄圖依仗你那個根本不存在的病想要要挾什麼。
以為自己有病就能得到任何東西,和你以前以為自己哭鬨兩下就能得到一切,都是秦家對你無底線溺愛給你的錯覺,在正常世界裡,這種想法本身就代表愚蠢。”
說完,原傑轉身就走,秦哥哥拽住他,“我問你,你說裝病是什麼意思?”
秦阮站在原地,心痛心傷。
她衝過來,趁著兩人的混亂,擋住原傑的去路,一邊哭著一邊說:“原哥哥,你彆走,你誤會了,我沒有,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是不是陸月對你說了什麼?她騙你的,我沒有裝病。”
“是陸月對你說了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哥哥感覺腦子快炸掉了,原傑的話信息量太大了。
“原哥哥,我沒有說謊,是陸月害怕爸爸媽媽記恨我,她還私下裡威脅要趕我走,你不要被她騙了。”
“放手。”
原傑冷眼看向秦哥哥抓著他的那隻手,眸光微冷,“我讓你放手。”
“你今天把話說清楚,誰告訴你阮阮是裝病,我們帶她去了過醫院,就連醫生都說她是抑鬱症。”
“放手!”
原傑甩開秦哥哥的手,長腿一邁就要走。
秦阮不敢,她恐慌,害怕。
原傑是她抓住上流社會的唯一機會了。
秦爸爸秦媽媽的家產,根本不足以支撐起以後的生活。
可是,這雖然是她的私心。
但是她也是真的喜歡原哥哥啊。
原哥哥,長得帥,有才華,有能力,她崇拜他,喜歡他也是真的啊。
秦阮哭著說:“原哥哥,你不要走,我求求你。是陸月她陷害我,你可以帶我去醫院,你可以帶我去做檢查,爸爸媽媽都可以為我作證。”
“讓開。”
“不讓。”秦哥哥真的快瘋了,一方麵是原傑斬釘截鐵的指責,一方麵是秦阮不管不顧的要證明自己。
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秦哥哥在秦阮哭泣和央求的聲音說提高了音量,“原傑,你今天必須說個明白。要麼你拿出證據,要麼你給阮阮道歉。紅口白牙的汙蔑一個小姑娘,不是君子所為。”
“我說讓開!”
“不讓。”秦阮固執的伸開手。
啪!
原傑將手裡的礦泉水瓶砸在了地上。
就砸在兩個人麵前。
兩個人愣愣的看著這一切。
原傑真的生氣了。
秦哥哥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原傑真正生氣的樣子。
原傑這個人,高傲歸高傲,但其實包容性很強,偶爾發點小脾氣,但是極少生氣。
不容易生氣的人,一旦真的生氣,那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原傑陰沉著臉,表情十分可怖,秦哥哥和秦阮下意識的讓開。
原傑從兩個人中間走過,肩膀重重的的撞在秦哥哥肩膀上,撿起地上的礦泉水瓶,大步離開。
原傑一走,秦哥哥懷疑的看向秦阮,“原傑剛才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哥,你什麼意思?”
秦阮擺出一副傷心欲絕的表情,“哥,難道你也不相信我嗎?我是你妹妹,你怎麼能懷疑我?這些天媽哭了多少次,眼睛都快哭瞎了,我如果是裝的,如果我裝病的目的就是趕走陸月,現在她已經走了,我為什麼不趕緊好起來?媽也是我的媽啊,我怎麼可能忍心看著她一直哭下去?”
秦哥哥懷疑的表情緩和了幾分。
可是,原傑不會無緣無故說那樣的話。
秦哥哥想起陸月離開時淡漠的表情,她說她太累了。
是真的累,還是隻是活在秦家累?
“你失去了一個妹妹。
原傑的話再度在耳邊響起。
秦哥哥下意識的問秦阮,“那你現在病情好多了嗎?”
秦阮凝視著秦哥哥的視線,那視線裡已經帶上了懷疑,她如果說沒好,哥是不是真的會帶她不斷重複的去各大醫院做檢查?
她能糊弄的了一個,糊弄不了所有人啊。
萬一,其中一個醫生看出了破綻,怎麼辦?
秦阮一害怕,下意識的說:“好、好很多了。”
太可疑了。
一旦開始懷疑,那些忽略的細節就會變得清晰。
秦阮的害怕,讓秦哥哥更加懷疑原傑的話,他說道:“既然你已經好多了,我去和爸爸媽媽說把陸月接回來。”
“可……”
秦阮剛要拒絕,觸及秦哥哥冷漠的視線,將所有的話又吞了回去。
中午,吃完飯,趁著一家人都在看電視,秦哥哥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秦阮膽怯的縮在秦媽媽的懷裡,享受著母愛的溫存。
秦媽媽問:“阮阮,你真的好多了嗎?”
秦阮看了秦哥哥一眼,不甘的點頭。
秦媽媽鬆了一口氣,笑了,“太好了,這樣咱們一家就能重新團圓了。”
秦爸爸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不太願意把陸月接回來。
陸月對於他而言,是一麵照妖鏡,照出了他一直偽裝下的所有不願意承認的卑劣。
秦爸爸試探的說道:“現在阮阮的病剛一點點,如果把陸月接回來會不會讓阮阮的病再度加重?”
此話一出,秦媽媽再度陷入了猶豫。
秦哥哥質問道:“爸,媽,你們真的想失去這個親生女兒嗎?”
秦爸爸被一激,怒道:“你什麼態度?你現在是在指責我?她不過出去住一陣子,怎麼了?你呢?你當初不也沒反對嗎?”
秦媽媽也說道:“陸月那麼懂事,她是知道阮阮生病後,自願出去住的,我相信她能理解我們。”
嗬!
秦哥哥疲憊的坐在沙發上,難怪陸月會覺得累。
真的,對話起來好累,每個人都在自說自話。
他以前也是這個樣子的嗎?
“爸,媽,陸月她也會渴望父愛母愛的,她被抱錯過一次,被養父丟掉過一次,被爺爺奶奶虐待過,這些你們都知道嗎?她現在還要被扔掉一次嗎?”
“我……”秦媽媽沉默了。
秦爸爸:“這些又不是我們造成的!”
“但是!”秦哥哥高聲喝道:“沒有抱錯這件事情,她不需要經曆這些。”
秦哥哥說完,深深的開始後悔。
為什麼當初他們就不能停下來,認認真真的好好的去了解一下陸月的過去呢?
當和原傑分開後,他把私家偵探整理出來的陸月資料再一次拿起來的時候,一件一件的事情,觸目驚心。
他在想,為什麼當時爸媽提出要讓陸月離開這個家的時候就沒有堅持反對下去呢?
為什麼就那麼輕易的將一切放過去了?
因為阮阮當時生病了,所以他一門心思就都在阮阮上了。
因為陸月是moon,是月神啊。
天下什麼事兒她會抗不過去呢?
為什麼當時就沒想過,她也會有脆弱的時候?
“媽……”秦阮緊緊的抓著秦媽媽的衣服,家裡的氣氛太壓抑了,她不敢說話。
尤其是哥,哥的這種懊悔的狀態,真的讓她害怕極了。
這時,電視裡新聞轉向了下一個。
“昨日下午,m國時間下午是五點,華盛頓超寫實主義畫展上,著名畫家經紀人鬱子提供的一副供展出的畫作《鏡子》被一位私人買家以三千萬美元的價格拍走,據悉,此價格高出曾經的超寫實主義畫家……創下了超寫實主義……”
大家赫然看向電視機。
新聞畫麵裡,鬱子依舊是那一張冷冰冰的臉,而那幅畫,就是陸月曾經在慈善拍賣會上拍賣的畫作《鏡子》。
鏡子裡的世界,極度荒誕,卻又給人以極度真實的感受。
處處真實,看不出那裡荒誕,卻又處處荒誕。
“緊急插播一條消息,剛剛,Walter汽車有限公司總經理許嘉言展出了將於十月正式推出的新產品,CR-312,據悉此次的CR-312采用了不輸於D國的新型發動機技術,並且比起高端發動機成本,這款CR-312新型汽車的發動機成本降低了三分之一。消息一經發布,Walter汽車有限公司股票迅速上揚。”
Walter?
就這麼巧,接連兩個新聞都和陸月有關。
秦爸爸看過去,許嘉言站在發布會台上,侃侃而談,有記者問這是Walter公司自主研發的嗎,許嘉言坦言道:“這是我們公司和一位朋友合作生產的。這位好友是本公司首席設計師傅總設計師的學生,沒有她,我們無法完成這個壯舉。”
傅總設計師的學生,那不就是陸月嗎?
除了她還能有誰?
對了!
秦爸爸突然想起來了。
上次在酒店,許嘉言就說過,他和陸月剛剛達成一項合作,不過還在保密階段。
隻是當時他一直固執的認為,這是許嘉言說謊。
一定是陸月和許嘉言傅梁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陸月仗著有人撐腰故意讓他難堪。
秦哥哥,秦媽媽,秦阮不知道許嘉言和陸月的關係,大家隻看到秦爸爸在看到這個新聞的時候臉色霎時就白了。
“老公,你怎麼了?”
“爸,爸……”
秦爸爸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秦爸爸這邊受到了嚴重打擊,秦家那邊也是一樣。
秦大伯看著電視上的許嘉言,一下明白了。
難怪,許嘉言能對陸月那麼尊敬。
他當時沒細想,以為陸月所說的發動機合作就是一個小專利。
現代社會嘛,學生都愛搞這些。
沒想到啊。
他緊急讓人去查。
果然如此。
專利申請後,信息是可查的。
許嘉言趕在陸月專利通過公布的這一天,隻造出了三輛汽車當展品就開發布會,就是要告訴所有人,不要想打陸月的主意,更不要打這款發動機的主意。
陸月已經和他達成了合作。
即便如此,他相信,無數的人已經在調查陸月的資料,很快,陸月家的門檻都會被踩爛。
一幅畫,三千萬美元,一個發動機,撬動千億的市場。
陸月的價值遠遠要高於他們的想象。
甚至,現在,是秦家需要陸月。
而不是陸月需要秦家了。
“爸。”秦大伯看向秦老爺子。
秦老爺子點點頭,“立即著手公布陸月的身份,讓陸月回歸秦家。”
秦大伯點頭,打電話給秦爸爸。
那邊,秦爸爸知道自己搞砸了一切,在電話裡聲音都在發抖。
“什麼?”秦大伯都氣的沒脾氣了,“秦阮生病了,所以你讓陸月出去住一段時間?秦學海,當初我是怎麼交代你的?你現在告訴我人被你趕出去了?”
秦老爺子一聽,那副慈祥的表情瞬間就變得冷峻。
“我、是阮阮生病了,醫生說壓力來源在陸月,陸月也是自願暫時搬出去住一段時間的。”秦爸爸極力解釋,畢竟靠賣東西撐不了多久,他們還是要靠老宅救濟。”
“秦阮生病關陸月什麼事?”秦大伯低沉的聲音一反過去的親切,瞬間變成了那個讓下屬膽戰心驚的秦總經理,“秦阮和陸月比起來算什麼?我當初明明讓你好好籠絡陸月,現在呢?我告訴你,要是你把陸月找不回來,你以後彆想從老宅再拿到一分錢。”
說完,秦大伯掛斷了電話。
“大哥,可是……”
嘟嘟嘟,並沒有人想聽他的任何解釋。
秦爸爸臉色慘白。
他可以作天作地,但是絕對不敢得罪老宅。
這是秦大伯代替老宅給他下的最後通牒。
秦爸爸接了電話,臉色異常凝重的走到客廳,對秦媽媽說:“給陸月打電話,讓她回來。”
“爸,你想通了?”秦哥哥一陣高興。
秦阮則是臉色難看了幾分。
秦媽媽打電話,無人接聽。
再打,仍舊是無人接通。
“是不是陸月忘記帶電話了?”秦媽媽問。
秦哥哥拿出電話打過去,依舊無人接聽。
秦爸爸試了試,依舊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