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思點頭。
隻是理性如此,但是她還是覺得難受。
畢竟那可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啊。
本地媒體蜂擁而至的采訪,卻都默契的把此次事件中算得上核心的李思思,將矛盾集中在了學生和老師,身為殺人犯的女兒被歧視身上。
學生被老師逼跳樓,這是多大的熱點啊。
本地一報道,被人一轉載,關注度一下上來了。
外地的媒體也開始加入,終於有人注意到了李思思,正納悶怎麼沒人將時間引導向校園霸淩這麼大一個熱題材,準備乾一票大的的時候,有人提醒了,“那是三中出來的,校長張臣岷。”
對方:“……”
對方:“就是那個到現在還在維權,乾掉了我老領導的那個張臣岷?”
“對。”
那算了,還是集中在歧視,老師和學生身上吧。
柿子要挑軟的捏。
外地一報道,“父親是殺人犯,學生備受歧視,無奈跳樓”的新聞一下成了全國性關注事件。
無數曾經在學校受過偏心老師欺淩的人將自己代入了進去,紛紛發聲聲討冉老師。
“殺人犯的女兒怎麼了?
父親是殺人犯,難道女兒就不能是好人嗎?
何況,父親殺人的時候,女兒還未成年。”
而那些原生家庭受過傷的人又紛紛把自己代入進了一個備受家長pua,折磨的角色中,開始聲討起家長。
“老師做錯什麼了?
那個佟佳幾次三番陷害同學,作惡多端,老師隻是讓請家長配合教育,過分嗎?
很過分嗎?
真正逼她跳樓的難道不是她媽媽嗎?
什麼樣的媽媽才會讓自己女兒一聽請家長就跳樓?
難道這不可怕嗎?”
剩下的網友夾雜在兩波巨流之中弱弱發聲。
“雖然我知道歧視不對,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知道身邊的同學父親殺過人,你不害怕嗎?誰知道她基因裡是不是就帶著極端主義?”
“我連隻雞都不敢殺,要是突然知道,肯定會害怕好一陣子。”
“陷害同學作弊,偷同學作業,下·藥,嗬嗬,三樓跳什麼樓?找一根繩子吊死啊!裝模作樣。”
“殺人犯的家人被歧視不是應該的嗎?日日夜夜生活在一起,誰知道他們是不是一夥的。”
……
佟媽媽躲在病房裡,瑟瑟發抖。
她根本沒想過事情會這麼發展。
難道不是應該大家和她一起譴責老師,譴責學校嗎?
為什麼要怪她?
身為一個母親,她是全天下最愛佳佳的人,佳佳跳樓怎麼可能是她逼的?
還有那些說她老師是殺人犯,活該被歧視的,真的是太惡毒太可惡了。
佟媽媽抓著躺在病床上麵如死灰的佟佳,眼淚簌簌落下,“佳佳,對不起,媽媽不知道會這樣,不知道他們會罵媽媽,會罵你。就因為你爸爸是殺人犯,所以媽媽和你做什麼在他們眼裡都是錯的。明明都是彆人的錯,是他們歧視你的,可是那些網上的人隻知道罵我們……”
佟媽媽一邊說著,一邊擦眼淚,身型瘦小的她憔悴異常,看著可憐極了。
佟佳想把手從佟媽媽手裡抽出來,她動了動,可惜完全解救不出來。
她乾脆就這樣轉個身,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姿態背對著佟媽媽,閉上了眼睛。
可是佟媽媽完全沒有感受到她的抗拒,繼續哭訴著,“佳佳,媽媽這輩子隻有你爸爸一個男人,你爸爸年輕的時候外出挖礦,回來沒多久,小三就找上了門,當時要不是媽媽肚子裡懷了你,早就和他離婚了。後來,你爸爸生意一落千丈,小三走了,家裡沒米沒油,要不是媽媽去給人洗碗,跪下來求人,誰管你的死活啊。後來你爸爸生意又起來了,咱家的日子才好過起來。
你還記得小時候嗎?家裡就一盤肉,肥肉媽給了你爸爸,瘦肉媽全給了你。你爸出事後,媽媽想給你一個完整的家,買車買房要救你爸爸,可是對方心是真狠啊,眼睜睜看著我們孤兒寡母跪在地上求他們,一句話都不肯鬆,諒解書是死也不寫,還放言就是要讓你爸爸死,我能有什麼辦法?”
佟佳用一隻手捂住耳朵,煩,很煩。
她感覺整個人快窒息的死掉了。
腦子裡整個神經都繃的緊緊的,就差一下,隨便什麼東西就會整個斷掉。
這時,病房門口有人敲門。
佟媽媽總算不說話了,去開門。
一開門,對方抓住她的頭發就把她往牆上砸過去。
佟佳驚恐的看過去。
一男一女。
很熟悉。
就是那個在她爸爸被抓後,天天去他們家騷擾他們的人。
那個被她爸爸撞了,扔河裡淹死的人的父母。
據說那個人是二十二歲,馬上就要大學畢業,剛去見過女方父母,也帶女朋友見了自己爸媽。
就等著畢業結婚。
那個人的爸媽是徹頭徹尾的瘋子。
自從他們打聽到她和媽媽的地址之後,每天都在小區門口堵他們。
明明法院隻判了爸爸坐牢,可是他們卻想讓爸爸死。
逼死她和媽媽。
讓她和媽媽給他們的兒子陪葬。
好不容易搬了家,逃走了,這兩個人居然又找了過來。
張爸爸和張媽媽兩個人抓著佟媽媽拳打腳踢的揍。
他們這一輩子就那一個孩子。
不要了。
什麼都不要了。
就是豁出這條命,也要給他報仇!
“媽。”
佟佳從床上爬起來,衝過來護著佟媽媽,“彆打了,你們再打,我就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