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陽光充分曬過的被褥,蓬鬆而柔軟,置身其上,宛若躺在雲朵上,那叫一個舒服!
蓋在身上的是最柔軟華美的織錦緞被子,山水樓閣的織紋,細膩而華美,觸手卻異常柔軟、富有彈性。
拔步床的帳子是她最喜歡的雨過天青色錦帳,宛若雨後雲霧般的淺淺青色,柔和而清潤,上頭還繡了瓜瓞綿綿,一根長長藤蔓上,大大小小的瓜,就如同一脈而生的兄弟,緊緊相連。
瓜瓞綿綿,這也是一直是永的祈盼,祈盼著與她兒孫滿堂。
驀然間,盈心頭柔軟了下去。
她想起了額娘的話,不妨糊塗一點、何必計較細枝末節……
可是一想到那個雨夜,永和蘇氏之間或許真的發生過纏綿……盈便窩心又揪心。
想要糊塗,哪裡是那麼容易?!
盈苦笑了笑。
這個時候,帳子被挑開了,映入她眼簾的是永關切的眸光:“醒了?”
盈悶悶“嗯”了一聲。
永飛快將帳子掛在如意金鉤上,踩著腳踏,坐在床頭,伸手摸了摸她那有些黯然的臉頰,“怎麼了?身子哪裡不舒服嗎?”
盈搖了搖頭,他身子沒問題,就是心裡有點不舒服。
永端詳著她的神情,小心翼翼道:“月娘,蘇氏一直被爺幽禁在浣紗閣,你若想審問,隨時可以。我對你說的,全都是真的。”
盈咬著嘴唇抬起頭來,凝望著他,她終究還是想知道那晚到底有沒有發生過……
於是,她一咬牙,問道:“永,你和蘇氏到底有沒有……”
然而話還未問完,劉昶便已經慌慌張張跑了進來:“爺,不好了!浣紗閣那位發動了!”
“什麼?!”永臉色黑沉得有些駭人,“爺不是說了,不能讓她早產!”
劉昶叫苦不迭,這種事情,哪裡是他們說了算的?這位蘇姑娘,真真是包天的膽子,如今月份瞞不住了,估摸著也是嚇得半死,如何還能安心養胎?
永氣得咬牙切齒:“現在人儘皆知,蘇氏的身孕現在才六個月,如今發動……”
是啊,胎兒至少要七個月才能發育完全,若是早於七個月,便不叫早產,而是小產。小產生下的,必定是死胎。若不是死胎,而是個健康的孩子,永的帽子可就綠油油的了。
永冷冷吩咐道:“立刻封鎖浣紗閣!任何人不得靠近!”
“!”
盈突然幽幽道:“我想去瞧瞧。”
永劍眉一蹙,“月娘,你這是不信我嗎?”
能否生下活胎兒,便是鑒彆這孩子六個月和八個月最明顯證據。
盈忙道:“我不是不信你……”
“好吧!”永卻突然吐出這兩個字打斷了她的話,他臉色有些沉鬱地道:“你去親眼瞧瞧也好,省得日後心裡還疑心我!”
盈忙柔聲道:“我沒有不信你,隻是我有些話,想要問問蘇氏罷了。”
但永仿佛沒聽見她這番話似的,沉沉道:“乘著肩輿去吧,浣紗閣在後花園東北角,有些遠。”
“永!”盈撅了撅嘴巴。
永順勢一把牽住了她的手,歎道:“我沒有生氣,畢竟我跟蘇氏的確同床共枕一夜,月娘心裡還有些懷疑,也是理所應當的。”
聽到“同床共枕”四字,盈心頭陡然一痛,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