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終十六弟所迎娶的嫡福晉鈕祜祿氏,亦是著姓大族,亦不算委屈了十六弟。
舒貴妃就算心有怨恨,就非要拿死人做筏子,踩著人家亡母的屍骸,以達到打壓永瑆的目的?!
這未免……太過下作了些。
盈玥緊緊皺著眉頭,“這個時候,你應該呆在宮裡,在汗阿瑪麵前好生訴一訴委屈才是。”永瑆可是絕對的演技派,也向來理智,麵對乾隆陛下的“誤傷”,永瑆應該充分表達委屈才是。
永瑆哼了一聲,“該訴的委屈我自然訴了,該抹的眼淚我也拉著四哥八哥一塊兒抹了!但汗阿瑪已經下達的旨意,卻不可能收回了!”
盈玥鬆了一口氣,永瑆沒有因為憤怒而衝動,這就好。
永瑆咬牙切齒:“我一直以為,汗阿瑪對額娘終究是有一份情義在的,但沒想到——”永瑆嗬嗬冷笑了二聲,“汗阿瑪隻記得他的恨他的怒,竟渾然不在乎額娘的亡魂受辱!”
盈玥道:“不管怎樣,額娘附葬帝陵,金佳氏也已經是滿洲上三旗,這兩點永遠改變不了。舒貴妃隻要活著,位份彆永遠越不過她去。”
“我知道,可我還是忍不住心寒!”永瑆眼中有難掩的哀慟,“汗阿瑪隻安撫了我兩句,說什麼金佳氏祖上是朝鮮貴族,非同一般出身包衣,便打發了我們兄弟三個!”
其實舒貴妃的目的,也並非是針對淑嘉皇貴妃。逝者已矣,乾隆陛下總不能把淑嘉皇貴妃挪出帝陵,位份貶黜到貴妃之下吧?
舒貴妃其實意在打擊永瑆,也是在提醒乾隆陛下,十六阿哥才是宮中血統最尊貴的皇子,十六阿哥的生母是著姓大族出身的納喇氏。而永瑆,他再優秀,也永遠改變不了生母是包衣的事實!
這點,她明白,永瑆其實也明白,但算計到這個地步,終究是結仇了。
盈玥無聲無息地歎了口氣,柔聲道:“如今可說是到了最後的時候,永瑆,你千萬不能讓汗阿瑪覺得你是對他的旨意有所不滿。”
永瑆牙齒幾欲咬碎:“我知道,不就是隱忍嗎?!明日,我還會照常入宮侍疾,斷不會讓汗阿瑪瞧出半分不滿來!”
盈玥鬆了一口氣,便拉著他的手道:“你氣也氣了,也該餓了。去丹若堂,咱們一家子好生用頓晚膳吧。”
這樣柔情脈脈的家常話,卻格外能撫平永瑆心頭的躁火。
永瑆深吸幾口氣,眉頭已有幾分舒緩,“月娘,幸好有你陪在爺身邊。”
盈玥笑容靜好,“這天底下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一時榮辱算不了什麼。彆忘了,你是和碩親王,十六弟隻是個光頭阿哥。”
奪嫡,靠的可不是嬪妃們的手段,兒子立不起來,注定是白費力。
乾隆陛下若真撐不過去了,決計不可能選擇一個年少稚嫩的兒子。乾隆陛下在感情上衝動的,但在家國大事上,所幸一直還算理智。
所以,盈玥並不擔心。
隻是……有些擔心在宮裡讀書的綿愨。
但想到自己有三個兒子,剛害了綿愨根本毫無用處。
何況,她相信,曾經飽受過失子之痛的舒貴妃,還不至於對孩子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