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此一漏,兄弟也是我見過的最機智,最冷靜的人。”
曹崢讚道,大爺閉著眼抽起旱煙袋,也不時點頭。
鳳藥不想久坐,站起來深深一輯,“還得謝謝小哥出手相助,害你損失一貫錢。”
“一貫錢算什麼,最怕賺得來,留不住,這世道!”曹崢拍著桌子罵。
“這樣,等我們安頓下來,慢慢還你,這個損失本該一家一半,不能讓你吃虧。”鳳藥賠著小心。
“一貫錢換回四條命,太便宜了,彆再提錢,小瞧我曹崢。”
他收了笑意,已有三分生氣。
鳳藥不敢強求,“那就謝謝,咱們就此彆過,青石鎮不大,以後還會相遇的。”
衝他抱抱拳行禮,曹崢爽快與之告彆。
回到房間,鳳藥發呆,非是她對曹崢太客氣。
而是過關時其實有兩個漏洞,一是那節殘肢,二是曹崢本人。
強盜扒掉他衣服,鳳藥當時就被他的身子驚呆了。
那般健壯,若說是鐵匠還說得過去,打燒餅,斷斷打不出那樣的身材。
小姐哼哼聲不斷,鳳藥守著她,不停給她擦身子降溫。
她突然抽搐起來,眼見挺不到天亮,鳳藥脫掉鞋子,抽出鞋墊,從鞋墊上方拆個口子,抽出一張二兩銀票。
看著銀票,隻覺從前在常府的日子,猶如前世。
票麵上的章該是錢莊老板的私章了,它不流通,卻能憑著那章子見票即付。
專為自己印發的小額銀票,錢莊老板大約以為是常二爺哄自己的親妹妹玩呢。
若非當時的執念,今日又怎會得了這種方便。
找掌櫃打聽了鎮上哪家醫館比較好,請了大夫來瞧病才曉得夜間診費要比白天高一倍。
在常府不覺得什麼,吃穿用度,公中出錢,鳳藥不買旁的東西,本想著存下來有機會送給爹娘,現在成了救命錢。
在府上一年多,連著賞錢加月例,也存了三十兩之巨。
可如今吃喝住用都要錢,三十兩坐吃山空,不得不省。
他開了方子,連藥帶診費,一兩銀子就這麼沒了。
老大夫見了二兩銀票,怒極反笑,“你這小騙子,沒錢就說沒錢,我是大夫,好歹要救你。老夫雖窮卻也知道,銀票沒有二兩的麵額,你又何必呢。”
他甩手走了,方子也沒帶走,倒省下一筆。
小姐後半夜安靜些,鳳藥歪在她身邊略歇歇,天光大亮才寅時。
鳳藥問明票號所在位置,直接找過去。
小夥計接過二兩票子,仔細驗明印章,好奇地上下打量鳳藥,殷勤請她入座,還端來茶水點心。
恰掌櫃的過來,接過票子,仔細看了看。
“小夥子,我就不多問你家主人與老板的關係了,想來必是老板要緊的朋友,否則老板也不必為這點小錢費事,多送您五十錢,拿去買糕餅吃。”
鳳藥開心地接過錢,抓了藥,想了又想,診費終是沒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