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並未做錯任何事情,為何用死來懲罰自己?”
胭脂泣不成聲,胸腔裡有一隻利刃將五臟絞碎,她如受傷的野獸跪在地上嚎叫,拚命捶打自己的身體。
鳳藥等她發泄完,平靜地走過去蹲下身,將她用力攬在懷裡,按住她的腦袋低聲在耳邊說,“你沒做錯,錯的是這個世道。”
“要死,我也當死,可我偏不死。”鳳藥喃喃說道,似安慰胭脂,也似寬慰自己。
不多時,胭脂從她懷中掙脫出來,理好衣服,對著鳳藥磕了個頭,“自今日起,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憑差遣。”
“去見見小姐吧。”胭脂起身拍打乾淨衣服,麵色如常。
三人相聚,一夜傾訴。
胭脂說那日官兵鎖拿常府所有人丁,她是被抄家的禦林軍從床上拉起來的。
跪在院中,才知道小姐與鳳藥跑了。
常府有幾百口人,隊伍拉得極長。
大家過淩水橋時,胭脂自隊伍中跑出來,跳進刺骨的水中,遊走了。
她在城裡躲了多日,並沒得到一點小姐的消息,又有傳言說在淩河找到一隻小舟,上麵丟著繡鞋,還在水麵上打到小姐穿的披風。
傳言說小姐帶著丫頭投水自儘了。
“我不信,鳳藥絕非能自儘之人。”胭脂認真地看了鳳藥一眼。
她猜測兩人無處可去,定是來了青石鎮,便跟著尋過來。
“那你是怎麼過了野人溝的?”小姐問,“我們過得可難呢,多虧鳳丫頭瞞天過海。”
胭脂愣了,鳳藥極自然接過話頭,“她扮做男子,身無分文,也就過去了。”
“哦哦,那就好,萬不可做女子裝扮,那些土匪無惡不做的。”
小姐拍拍胸口快活得吐了下舌頭,見到府裡的老人兒,如見了親人。
鳳藥與胭脂對視一眼,她已決定將這秘密爛在心頭。
一大早,胭脂讓鳳藥先去休息,由自己做粗活,等客人上門,鳳藥再起也不遲。
鳳藥有個相熟的客人。
對方幫他打聽過常府情況,還在王二挑釁時出言阻止,是個極穩重的人。
她托對方再辦張路引。
客人拍著胸口滿口答應,“現在的官府,隻要付錢,沒有不給辦的,真真有錢能使鬼推磨。”
鳳藥付了對方整整三兩銀子。這是她一個大錢一個大錢攢起來的。
胭脂有了新身份,鳳藥在外稱她“小叔”,胭脂行事沉穩,頗有長輩的架勢。
胭脂在二院樓下搭個小床,守著小姐,也讓鳳藥放心不少。
隻是倒春寒不減,小雞凍死好幾隻,害得鳳藥心疼不已。
這陣忙,倒把王二忘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