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藥喝了一聲,狗子消停下來,她走到那團黑色物什前,原是個裹著黑鬥蓬的人,蜷著身子靠牆癱在地下。
那人聽到腳步,抬起頭,嚇得鳳藥退後一步。
那怪異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兩隻黑眼珠咕嚕咕嚕轉,那人衝她做個“噓”聲的動作。
外麵一串腳步聲低語聲從門口經過,她站著沒動。
待人走遠了,她皺眉看著地上,那裡一攤血跡,男人靠牆動也不動。
她上前輕輕用腳踢了對方一下,男人勉強“唔”了一聲。
鳳藥打疊精神,將他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扶他起來。
等他站起身,鳳藥隻到他胸口處。
她一隻手拉緊肩膀上的手臂,一隻手扶著男子腰,口中稱,“你自己也用點勁,走一走,彆隻靠在我身上,你多重自己不曉得是吧。”
男人不吱聲,顯然已經用儘力氣。
幾步路走得艱難,進了屋,他隻往床上一倒,長腿就跌在床下,半跪的姿態暈過去了。
鳳藥拚了命,將他兩腿都放床上,解開披風,扔到一邊,男人腿上有一大片血漬,還在不停向外淌。
她用剪刀剪開對方褲子,倒吸口涼氣。
那麼可怕的傷口她頭次見。
小腿上有個血洞,箭射入肉裡被人硬生生扯出來,箭上應該帶了倒鉤,拔出時擴大了傷口,血洞邊掛著碎肉。
鳳藥有點腳軟,這會兒出去請大夫不太現實,她隻得硬著頭皮自己處理傷處。
她滾了些熱水,拿來烈酒與剪刀、針線。
又拿了塊破布纏在一根筷子上,掰開男子嘴巴,讓他咬住那根筷子。
她俯身在男人耳邊說,“你忍住些,彆嚷,我給你處理傷口。”
男人哼了一聲。
鳳藥將白酒儘數澆在男人傷口處,男人繃緊了身子,渾身發抖,沒發出一點聲音。
鳳藥自己也嚇得很,她拿剪子的手微微發抖,男人輕聲說了句,“隻管做,不必管我。”
她燒了燒剪子,咬著牙,將男人碎肉剪乾淨,針在白酒中泡了泡,便開始縫男人傷處。
大約用了一炷香時間才縫完。
“啪”一聲,她抬起酸疼的脖子,隻見男人把纏著布條的筷子咬斷了。
鳳藥身上的衣服都濕了,伸手摸了摸男人,不出所料,他衣服也濕了。
“不知大哥姓甚名誰,小弟現下要為你換下上衣,你這樣的傷口,著了風了不得。”
對方毫無反應,也不知是不是暈了,她困難地將男子上衣去掉,給他套上自己衣服。
卻發現自己身量太小,男子穿上後,前襟都掩不攏,露著胸膛。
她隻得心疼地拉開自己的新被子,為男人蓋好。
她自己倒在稻草堆上迷糊一宿。
胭脂起得早,燒好湯才來喚鳳藥,推開門卻見床上躺個陌生男人,驚得張大嘴巴合不攏。
鳳藥被亮光刺到眼皮醒過來,胭脂指了指男人,責問她,“哪來的野男人?你現在越發膽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