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後背的血肉翻了出來,傷處成了一個醜陋的大豁口,鳳藥頭一轉,哇哇吐了出來,
直到玉郎喊了她幾聲,她才醒轉過來,呆呆直起身體問道,“他死了嗎?”
她不敢低頭看那人麵孔上的表情。
“死了。你悄悄瞧瞧外麵可有旁人。”
鳳藥向外瘸著一條腿,另一隻腳點著地,一點點走向光亮處。
玉郎將男子拚力拉入洞穴深處,放在凹陷處,再用石頭掩蓋起來。
他已用儘所有力量,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又被射了兩箭,此時已脫力,渾身發冷。
鳳藥回來說這人是獨自過來的,但此處肯定不能待了。
她與玉郎兩人互相攙扶著,向洞外走去,穀中怪石嶙峋,夾著密林,極難走。
好在玉郎來過此處,便指著路,兩人慢慢走到一處林子中。
一路中玉郎留下了記號,以便他的人能找過來。
天將黑,兩人饑腸轆轆,鳳藥看玉郎因為失血過多而慘白的麵孔,又擔心他的人不能及時找過來,問道,“有什麼我能做的?要不先找些水來喝?”
此時她已在玉郎指點下升起了火,玉郎道這附近有他們點過火的地方,可找找有沒有容器。
鳳藥跛著足,找到一個破了一半的陶罐,先去溪邊打了些水,玉郎告訴她,水最好要過濾一下,她將自己內襯的衣服撕下一塊,折幾折簡單過濾了水。
罐子摔得隻餘一半,所以隻能接得很少。
燒上水,她又向林子深處走,幸運地看到一隻野雞,她顧不上腳疼,撲過去,抓到雞,用劍抹了雞脖子。
殺雞時想到自己殺掉的那個人,又蹲在林子裡狂吐一番。
直到吐得隻有清水方才停住,她跪在地上擦擦嘴,緩了緩力氣,調整好表情才慢慢走回去。
燒了幾回水將毛拔淨,內臟取出,燒在鍋內,不多會兒,香噴噴的雞湯味兒飄散開。
“你辛苦了,快喝吧。”玉郎睜開雙目關切地看著鳳藥。
“第一次殺人都會難受,這是正常的,給自己點時間就好。”
“不必自責。”
鳳藥蹲在火前,挑出一隻雞腿大口吃起來,吃到隻餘骨頭,滿足地長出口氣。
“殺了他,你我才能活,我懂,我就是……”鳳藥想哭,強忍住了,有些事必須給自己時間,慢慢消化。
她將罐子從火上取下,催玉郎快吃。
“你先吃飽喝足,你體力太弱,又不在野外呆,不吃點熱的會病。”
鳳藥也不客氣,又喝了許多雞湯,餘下的玉郎一氣吃乾喝淨。
她也不客氣,走到玉郎身邊挨著他坐下,將頭枕在他肩上,兩人披著同一條大氅,依偎在一起。
一晚上,又躲過兩次搜山,後半夜才消停。
隻是冷得讓人直哆嗦,又不敢生火,草葉上結了白霜,又潮又冷。
玉郎將鳳藥拉到自己懷中,摟住她,再把大氅裹緊,挺過漫長一夜。
天蒙亮時鳳藥已醒,感覺玉郎呼吸平穩,他定是還在睡,便閉著眼,他的懷中很溫暖,披風將她完全罩住,連頭也不露。
“醒了?”玉郎鬆開拉著披風的手。
鳳藥眼前一亮,耍賴地笑,“你怎麼知道,我又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