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叫人收拾乾淨了,鳳姑娘請吧。”李琮心裡大喜,待鳳藥隻恐不周。
在用飯時他出去一會兒,那會子,已叫了下人從庫房搬了許多好東西到鳳藥房中,重新布置一番。
鳳藥住的小院子不大,院牆邊種著幾棵竹子,取其清幽,青磚鋪地,簡簡單單。
此時房子角簷上掛著兩盞琉璃宮燈,照亮了整個不大的院落。
光線不刺眼,走路也不至於跌跤,推門進去,東廂房裡的床換成了跋步床,流蘇床幔被拉起。
睡覺時放下,裡麵像個小屋子,又舒服又聚氣。
床靠牆的位置打了個架子,放著青瓷花瓶等裝飾,都是古董。
中堂的四仙桌後頭的架子上放著時下最流行的七彩鑲寶金邊爐。
爐嘴正嫋嫋吐著香氣,氣味淡雅,似有若無。
鳳藥一向不愛熏香,此時深吸口氣,也覺清爽。
床上的被衾都換過了,鴛鴦戲水圖的緞麵花被,肯定新續的棉,褥子烤過了,沒有半分潮氣,暖暖的。
茶具也置換過了,最主貴的是桌上精致的陶罐裡的茶葉。
鳳藥打開看,整整一罐“楓頂紅”。
怕是庫裡隻有這些了,都給了她。
她轉了一圈走到中堂,連窗紗都換了新的,她最喜歡的天青色。
剛坐下,一個伶俐的丫頭已拿著燒好的熱水進來,“鳳姐姐,我叫晴天,專門伺候姐姐,有事隻管喚我,我在門外守著。”
“這一壺是泉水,老遠送過來的,王爺交待是專門沏茶用的。”
她把水放在桌上,又回稟,“您洗漱的水待會我用大銅壺燒好拿過來。洗臉的藥粉一會兒一起送到您屋兒裡。”
晴天口齒伶俐說得清楚。
相貌也討喜,一笑兩個小酒窩,並不十分漂亮卻看著舒服。
鳳藥知道六王的確用心了。
用不用心不在送出什麼東西,最看小事。
富貴人家不缺錢,缺心思。
再貴的東西,給錢,差人,就送到你麵前了,小事上留心才難。
鳳藥累了一天洗漱完,躺下卻睡不著。
她的未來又重新開始,完全陌生的環境和人。
玉郎的手即使伸得到宮裡,也顧不得周全,一切要靠自己。
鳳藥腳上仍然疼痛,她倒不希望這疼痛那麼快消失。
每走一步,她就會想那在山穀的那一晚,每一步都能讓她思念一次金玉郎。
鳳藥離了書房,李琮就換了身衣服,又去庫裡拿了件東西向妃荷院。
小路上點著燈,走到妃荷院卻看到院裡一片漆黑。
他站在院門,“院裡的奴才都死光了嗎?怎麼不點燈,怎麼伺候姨娘的!”
一聲怒喝,正偷閒的奴才一個個屁滾尿流跑出來。
為首的媽媽被李琮一個窩心腳踢過去,“你是伺候了幾十年的人,竟如此輕慢,我看你是混到頭兒了!”
餘下幾個丫頭婆子,他隻說了句,“每人十耳光,自已動手。”
“快點,打完把燈點上。煮兩盞白蛤血燕,五姨娘身子弱,正需滋補,我陪她一道用。”
幾個奴才互看一眼,心裡都暗暗叫苦,明明已經失寵了姨娘,怎麼呼啦巴的又熱起來了?
他等著奴才拿來蠟燭,自己舉著推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