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窗內心中酸澀難耐。
“玉郎。”鳳藥自己沒覺得,但金玉郎聽出她聲音中帶的一絲哽咽,心內一痛。
“為什麼這麼晚了,還不睡。”他萬語千言,隻說出一句。
“原先是煩躁,現下是歡喜。”
鳳藥隻有在對著玉郎時方才流露出小女兒的一絲嬌。
玉郎心中又甜又苦,他懂那一絲“嬌”是單給他的。
“進來。”鳳藥甜甜一笑。
他邁步,走至窗前輕輕一躍,無聲落地,人已在她麵前。
那夢中思念了千百遍的人,就在眼前。
兩人互相打量著,像經年未見。
鳳藥知道自己不動,玉郎是不會有任何動作。
她走過去,不由分說抱住玉郎的腰,頭一扭吹熄了蠟。
月光從窗子中灑入房間,她就這樣緊緊箍住他的腰,聽著他的呼吸由平靜轉為急促。
他用力想掰開她的手,又不敢下太重的力。
鳳藥兩隻手隻管勒住玉郎偏不鬆開。
“鬆開。”玉郎喘著氣。
鳳藥先是不願,但敏感捕捉到他語氣中些微的那一絲苦澀。
她詫異地鬆手後退一步,盯著玉郎俊美無雙的麵孔。
他轉過臉隻留下完美側顏。
“你怎麼了?”鳳藥追問,“有什麼心事都告訴我。”
“真想一走了之,不管這堆爛攤子,帶著你浪跡天涯。”
玉郎這句話藏了許久許久,久到他不知道自己何時產生的這種想法。
今天,終於一吐為快。
“那你帶我走,和你在一起,天涯海角我都願意,過再苦的日子,我也隻會覺得甜,我養得了你。”
玉郎笑了,鳳藥頭次見他這樣放開了笑,笑的如此暢快。
他笑起來燦若星河,讓人看得入了迷。
玉郎笑了許久,捂著肚子,退後坐在鳳藥床上,拍拍身邊,“來,坐我身邊。”
鳳藥乖巧地走過去,並未順從他坐在他身邊,反而耍賴隻向他腿上一坐。
她感覺他的身體僵直了,一動不敢動。
鳳藥側過身,一手勾住玉郎脖頸,“說好的,你既不娶我,這一生不許娶旁的女子。”
“可你得嫁個好男兒,活到百歲,兒孫滿堂,我替你掌眼,不合格是不會同意的,若他敢欺負你,我便殺了他!”
玉郎說到“殺”字時,目光一變殺氣騰騰。
“我不會嫁旁人。”鳳藥哽咽著說了一句,再也說不出話,眼淚已浮上眼眶。
玉郎對她一笑,笑得柔情萬種,鳳藥嗔道,“隻準給我一人這般笑容。”
他舒服地躺在寬敞的跋步床上,鳳藥幫他去了靴子,他略拒絕便由她去了。
她又放下床幔,床上如同一個封閉小房間,柔情四溢。
金玉郎枕著自己手臂,仰躺著,鳳藥蜷起身體躺在他身邊,他抽出一隻手臂,她默然枕在他手臂上。
倦意一下襲上來,她用力撐著眼皮,不想浪費這珍貴時光,想記下與玉郎相處的每分每秒。
均勻的呼吸,悠長眼簾,長長睫毛微微顫動,她睡著了。
玉郎支起身體,苦澀再一次湧上心頭,那種悔恨與遺憾交織的心情將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