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官員不同皇上一心,安的什麼心”徹底怒了。
安的什麼心,安的不過是想奪位之心。
那個破官整日上趕著巴結四皇子,正經主子坐在皇位上七旺八旺呢,他就敢開始謀劃皇上沒了之後的後路。
又想到皇後連同太師把持朝政,皇後對自己恭敬卻冷淡的態度,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那個什麼破糧道官不是想巴結下一任主子嗎,就讓他好好巴結去。
皇上淡然垂下眼簾,“你們都退下去,隻讓宋德海伺候就成,朕今日累了,要早些歇息。”
兩人退出殿外,皇上直接下旨,剝了現任糧道官服,貶為庶人,永不敘用。
又下旨,沒有合適官員前,由東監禦司繡衣直使暫時執掌驛縣——皇城所有皇糧運送事務。
包括下頭官員任免。
鳳藥看著雲硯去了配樓,自己到小廚房,將那日的荷茶蓮葉湯做了一份送到書房。
撲鼻的清香彌漫書房,皇上臉色略霽,用了碗湯,對鳳藥說,“朕處置了那些欺負鄉親們的官吏,莫再傷心了。沒管理好他們是朕的失職。”
鳳藥利索將碗收到托盤上,低頭說,“鄉親們都說皇上是好皇上,是下頭人不聽話。”
宋德海立即去傳旨,旨意肯定不會收回了,糧道輸送主事已經空下來,就看誰能上位了。
她回了暖閣,今日皇上應該不會在書房歇息,她點亮蠟燭,毫無睡意。
鋪好宣紙,拿出紫毫筆,一筆一劃寫道,“人有生老三千疾”。
隻把這一句來來回回練習多次,直到寫完三張紙。
放下筆悠然長歎一聲“錦書難托思君意,筆下付儘心中情。”
卻聽到一個讓她心跳直接加速的低沉聲音,“為何不寫下半句。”
她猛回頭,卻見在心上千回百轉思念之人就在眼前。
窗子半開,那人就站在窗子前,毫無笑意的臉上,眼神卻是溫柔的。
鳳藥招手要他進來,提筆在紙上寫下,“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無藥醫。”
她以為玉郎又像從前一樣,視若不見。
卻見他拿過鳳藥的紫毫筆,在那句詩下又寫了一句,“它朝若能共淋雪。”
鳳藥心臟一陣狂跳,玉郎停下筆深而略帶感傷看了她一眼,接著寫,“此生也算共白頭。”
她看向玉郎,對方坦然對上她清澈雙眸,第一次主動將她拉到自己懷中。
大手摸了摸她的發,低聲道,“我此生不能給你的名字冠上我的姓,但我可以把你放在我心上。”
鳳藥伸過手環住他勁瘦的腰,頭貼在他胸膛上,像是要確認這情感抬頭看向玉郎,卻發現他眼中表麵的笑意下藏著深深的憂傷。
她將臉埋在玉郎胸口,喃喃說道,“我從未如此幸福過。”
片刻她推開玉郎,懷疑地說,“你從不表達感情,今夜是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玉郎拉開把椅子端坐燭火之下,上下仔細打量著鳳藥,眼神直白又具有攻擊性。
鳳藥也不躲閃,反而走到他麵前蹲下仰頭看著他,“若你有事,一定讓我最先知道。”
“做什麼?再給我挖個坑嗎?”玉郎調侃道。
鳳藥伏在他膝上,“若真有那天,那個坑必定是我挖的才可以。”
說了這句話,心中酸澀難忍,淚盈於睫,為什麼他們每次見麵,都如最後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