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硯心思活絡,想讓父親也托人活動一下,看能不能補上這個缺。
京官不好出缺,有了肥缺大家都擠破頭推自己人上位。
既然父親是四皇子的人,被貶的也是皇四子的人,他決計會繼續保舉自己人,不會平白丟了這麼好的缺。
她連忙給父親去信,讓父親拿銀子活動。
皇上從皇後處回宮,似是生了一肚子氣,把所有歸整好的折子,一股腦全掃到地上去。
又指使喚鳳藥和雲硯將所有保舉官員的折子全部歸置到一處,放櫃子裡去。
他已說過此缺先空著,上折子的大臣像聾了一般。
窗外的葉子都黃了,一動便落得一地,晨起晚間不籠炭盆房間已有了涼意。
他攏攏袖子,走到窗邊略站了一會兒,便喊了鳳藥稱自己要出去走走,不必宋德海陪著,隻叫鳳藥跟隨即可。
鳳藥走在皇上身後,足足走了二十分鐘,才走到一處遠離皇城中軸線的鵝卵石路上。
沿著石子路走到儘頭,坐落著一處老舊的殿院。
門牌的顏色已經斑駁,但很乾淨,上書三個字,“長樂殿”。
那字是皇上親筆,鳳藥日日在書房看皇上寫字,認得。
不過字跡比現在青澀。
“是朕不讓人換牌子的。”見鳳藥的目光落在牌匾上,他解釋一句。
皇帝駐足在殿門前,臉上似悲似喜,“需要奴婢叫門嗎?”鳳藥問。
“你去說一聲,晚間給朕留著門。”
鳳藥前去叫門,隻拍了一下,門便開了一條縫,隨之而出的是股陰涼之氣。
門縫小得鳳藥看不清裡頭的人長什麼樣。
她傳過話,裡頭隻說了句,“知道了”門便在她麵前關上了。
皇上隻遠遠看著,看鳳藥傳過話,便帶著鳳藥離開了。
鳳藥沉默著跟在皇上身後。
“以後隻有朕帶著你,便不必如此拘謹。”皇上突然說了句。
“是。鳳藥並不拘謹。”鳳藥安靜跟在皇上身後。
“你是不是很好奇,長樂殿中是誰,為何朕想見一見還要深夜造訪。”
“那不是鳳藥該關心的,皇上是天子,想做什麼自然有自己的理由。”
“鳳藥隻要做好自己份內和皇上交待的差事。”她認認真真回答。
“那朕有件事托你辦,你要替朕照看長樂殿,彆讓缺了東西,那起子小人隻會作踐她。”
“是。”
當晚鳳藥下值便打算去長樂殿。
夜風冷冷,她加了件披風順著長長宮道走向長樂殿。
有穿著深藍布衣的太監,拿著火種依次點燃宮道上的長明燈。
燈火次第亮起,無儘宮道映著墨黑的長空,更顯寂寥。
鳳藥自己提了盞小燈,與一隊巡邏侍衛擦肩而過,隻覺其中一人十分麵熟。
她停下腳步,回頭望向已經走過去的侍衛隊。
恰巧那人也回頭望,鳳藥與他對視片刻,心中一下想起那是誰來。
那人卻還是一臉迷糊,鳳藥先喊出對方名字,“曹崢大哥。”
那高大的侍衛見一個麵熟的小宮女喊出自己名字,更確定自己認得這人。
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對方是誰。
鳳藥一瞬間回憶起自己闖蕩野人溝初次遇險。
便是眼前這位英氣勃勃的曹大哥,與自己配合渡過了險情。
“想不起小弟了?”她一歪頭,在對方愣怔的表情裡笑彎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