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就是一柱香,皇帝心中煩燥,連字都寫歪了,他丟下筆,起身對公主道,“安也請過了,點心也吃了,回去吧,問你母後安。”
“父皇,女兒剛過來一會兒父皇就趕女兒走,要走也可以,把這丫頭借我使喚幾天?”
皇上的目光凝在公主身上,不悅地皺著眉,“這丫頭伺候的經心,我離不得,你要缺人使,去內務司要人吧。”
“父皇——”她拉長聲音撒嬌,目光卻是硬而堅定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幾天?”
“四五天吧。”公主嬌滴滴地答。
“那過四天朕遣宋大公將她領回,這是聖旨。”
“知道了知道了。”公主起身,踢了鳳藥一腳,“跟我走。”
鳳藥跪了半天,腿都麻了,掙紮著起身,皇帝不忍地看了她一眼,叮囑一句,“莫惹公主生氣,四天後宋大公去接你。”
公主走在前頭聽到此話,不屑地冷笑一聲。
好丫頭好手段,一個奴才,哄得自己父皇如此惦記,害母後生了幾場氣。
此次四哥受牽連起因亦是因為皇城糧道輸送官出了事。
也是這丫頭回村一次惹出的事端。
自己這次要好好替母親出口氣。
她壓根沒想讓鳳藥活著回來。
知道鳳藥被公主帶走的第一個人是胭脂。
她急火火趕回紫蘭殿,找到和李琮聯絡的小太監,叫他把消息送到六王府。
公主沒在宮裡停留,直接帶著鳳藥回了公主府。
她一肚子火,下車走得飛快,滿府的下人奴才全部跑到公主府門口,列隊迎著主子回府。
所有人都寒著臉,管家及以上的奴才深深彎著腰,其他人全部跪在青石地下。
全院不聞人聲,隻聽到風從樹梢上刮過的聲音。
公主最討厭深秋,她討厭蕭瑟,她喜歡熱鬨繁盛。
急步走到自己寬闊的大房間裡,她摘下頭上的步搖、金釵、金笄全部扔在地上。
後麵跟著的丫頭跪在地上,一件件收到托盤裡。
公主燥得心慌,將腰帶上的玉玦一把扯下來,狠狠砸在地板上。
上好的玉玦摔成幾瓣。
書房裡父皇看她的眼神像刀一樣深深紮在她心尖上。
那眼神中滿是輕蔑和失望,連掩藏也懶得掩藏。
她就是皇家的恥辱,父皇恨不得將她藏起來,彆出來丟人現眼。
了解她脾性的女婢趕緊端過葡萄酒,公主抓起杯子一飲而儘,猶嫌不過癮,抓起長頸瓶對著瓶口狂飲起來。
酒液順著脖頸向下淌,她一口喝掉三分之一才感覺心頭順暢了些。
將身上所有配飾都摘得乾淨,打散頭發。
腳上用來做皇上朝服的料子製的鞋子一腳踢飛,她倒在繡榻上,眼睛看向床上墜著的一串金鈴。
思緒回到很久之前,自駙馬死後,她唯一感覺到自己又活過來,就是從見過他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