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經有具體計劃了?”
李琮點點頭,頭一夜,牧之造訪時已是子時,全府上下一片寂靜。
一道門房悄悄喊了二道門房,門房又讓值夜的丫頭隻偷偷喊起來李琮一人。
若非常府那金光閃閃的名刺,門房說什麼也不敢造次喊醒睡夢中的王爺。
憑著那沉甸甸的名刺加一錠千足紋銀,他才冒著險幫了牧之這次。
李琮被人從熱被窩裡喊醒,勃然大怒,丫頭趕緊按門房交代的報上牧之名字。
雖然不痛快,但六王知道牧之不會無故夜半過來。
忙穿戴好,將人請到書房去。
牧之說出自己打算先從公主入手,再打一打四皇子的氣焰。
公主、四皇子、皇後是一體的。
公主犯了錯,四王與皇後都得受牽連,這個跋扈張狂的女人,不好好利用利用,真是白費了好材料。
“你真的不在乎?”六王問,言下之意,這是他曾經的枕邊人。
牧之變了臉,在燈下凶狠地瞪著六王,反問,“你最得用的人現在皇上身邊,差點沒被她治死。鳳藥若那天死了,你還有這麼得力的眼線嗎?”
六王乾笑兩聲,“我瞧牧之兄是憐香惜玉之人,怕你心軟不出手,我這個好姐姐也得意夠了。”
兩人議了一夜,天交寅時,牧之離開王府。
王爺天亮就進宮來了。
鳳藥隻是心奇,皇上幾個兒子,就沒有一個真的心疼自己父親的。
除了上個折子,殿外請了安,背著皇上都是沒事人一般。
皇家親情真真淡薄的很。
皇座上坐著的親兄弟說話間就能斷了下頭站著的那人生死,親情隻能向一邊放放。
“我做什麼呢?”
“你隻要哄好皇上,讓他開開心心地,到時……”
李琮看了看自己母親,貴妃清空大殿,一個不留,連門口守著的人也讓胭脂趕得遠遠的。
李琮將計劃細細透給鳳藥,成與不成,全看能不能請得動皇上了。
鳳藥又提出個建議,讓李琮告訴牧之,想辦法說動公主翻修公主府。
雙方須得密切配合,此局才算完美。
貴妃點頭稱讚鳳藥心思細膩。
鳳藥不但不開心,還心驚膽戰,此時的誇獎放到來日可能就是誅殺自己的理由。
她連忙擺手,“哪是奴婢細膩還是王爺和大公子的計謀周全,如此一來,已不是皇上的家事,將會鬨成皇室醜聞。鳳藥決計想不出這樣的主意。”
“那倒也是。”貴妃深以為然,李琮意味深長看看鳳藥。
“我這肚子的事,你這孩子也要快點想辦法。”貴妃親切囑咐鳳藥。
鳳藥忙表態,自己肝腦塗地也得為貴妃更上一層樓添磚加瓦。
李琮同鳳藥一起出了紫蘭殿,鳳藥始終跟在他身後,他走得慢她更慢。
“你在宮裡混得風生水起,還如此謹慎?”
李琮帶著些許嘲諷,鳳藥低頭也不答話。
“你是怕我娘親卸磨殺驢,瞧你剛才在紫蘭殿上那副小心的樣子。”
“主子殺下人,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嗎?鳳藥不敢不恭。”
李琮回頭若有所思看著鳳藥,“不必怕,本王不是那種人,真不行本王納了你,也會保你周全。”
“謝王爺美意,鳳藥寧可青燈古佛,也不敢進你的後宅。”
鳳藥心下悵然又好笑。
她遇到有心納自己入後宅的男人,並沒有人單純是因為喜愛她而提出的請求。
不管聯姻還是納妾,必要皆出自利益嗎?
她雖能執掌一個大家,卻也想有人隻出於對她的愛意而提出結親的願望。
對成親一事,秦鳳藥不是非要不可。
若有錢有閒,一生不成親又如何。
隻聽說過刀槍殺人,沒聽說過誰真能被唾沫噴死的。
為著閒言去尋短見,那還是不夠“潑”。
對待命運,原不必那麼客氣。
兩人說會話便散了。
鳳藥注視著李琮遠去的背影,很為小姐憂心。
雲之啊雲之,但願你早早悟了這個道理,萬不可將真心係在一個薄情男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