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仰臉想了想,點頭道,“的確。”
“那早上我所提之事,夫君可以再考慮考慮嗎?”
“將來若有那日,我給她妃位是可以的,但現今是給不了她側王妃之位。”
他這話一出,不但鶴娘在外變了臉,雲之也品著味兒不對。
“為什麼?除了她出身不高還有什麼原因?”雲之問。
王爺看著雲之很直接給了答案。
“我打算即曹氏女為側妃,已經著官媒去提親了。”
雲之臉色頓時變了,六王此舉也太不把她放眼裡。
鶴娘聽到這兒,心中不止為自己的事不平,也對雲之起了憐憫之意。
她忙悄悄離開,再聽下去實在不好。
“為何不先和我商量?”
“我娶側王妃是必然的,要娶就得娶門當戶對,對我前途有益之人,眼下,誰比曹家女兒更合適的。”
他瞅瞅雲之臉色,安慰道,“你放心,她過來仍尊你為主,不會妨礙到你。”
雲之並不隻為他娶側妃心煩,而是因為常家一直與曹家不睦。
大周一直文武不和。自從打下江山,武將就不再受皇上重視。
和平之時,軍權就成了皇權的隱患。
所以皇帝一直重用文治,武將雖有不平,也無奈。
曹家不但代代從軍,與常家溫和治國的政見也不同。
是以兩家雖都是大家族,卻算政敵。
如今她剛處理好梅姍這個隱患,又來個曹氏女。
李琮見她不悅,起身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瞧瞧梅姍去,王妃要休息的話不必等本王了。
孤燈照著雲之,她突然理解了母親的決絕。
曹氏女嫁入王府,和其他人都不同。
彆人是一乘小轎抬進來的,是王爺的玩物。
不論是梅姍、四姨娘、死了的二姨娘、門第不高的三姨娘……
都是打邊門抬入府上,賞個院子就住下了。
而曹氏女,則由李琮親自請了媒人。大約貴妃也出麵了。
連與她商量也不商量,知道她會反對,甚至懶得哄哄她。
就要再走一遍大婚之禮,再做新郎。
沒人考慮王妃的臉麵。
曹氏女還未進門,就先聲奪人了。
雲之緊緊握住茶碗,直到指節發白,她垂著的眼簾,無人能看到她發紅的眼圈。
美貌也罷、家世也罷、財富也罷,對有權的男人來說,都不會放在心上的。
因為,太容易得到。
雲之撇嘴笑了一下,她不再是那個懷著一腔天真,愛慕夫君的小女孩兒了。
曹氏女也好,王氏女也罷,她隻管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正如娘親告訴她的主母的尊嚴,不容踐踏。
第二天後宅幾房姨娘過來請安,散了眾人,雲之單叫住鶴娘。
四姨娘偷眼打量雲之,卻看她精神十足,並不像頭天晚上那個鬱結。
“昨天的話,你可都聽見了?”
雲之叫來丫頭沏上好茶,並端來果子,倒像要與鶴娘長談。
“妾身隻聽了……”
“聽到就行。”雲之一笑,打斷了鶴娘。
鶴娘再裝下去也沒意思,訕訕笑道,“王爺是個薄情的。”
“那倒不止咱家王爺,世家男子大約都這樣。”
雲之翹起蘭花指,捏了塊梅脯,放入口中慢慢品嘗。
“你嘗嘗,五芳齋製的果脯,城裡最好吃的就是這家,聽說家中有孕的女子,都要備著。”
看雲之放鬆的姿態,鶴娘也放鬆幾分。
不知怎麼的,原先雖覺得主母待人客氣而疏遠,地位也比自己高,卻並不叫人忌憚。
現在雲之不管見哪個妾室都帶著笑,十分家常隨和,卻讓她感覺到了壓力。
就如此時,她笑著指著果碟叫自己品茶吃果,鶴娘卻有幾分扭捏,總覺得放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