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心頭一陣亂,公主出醜一事,他是參與者。
這事過去那麼久了,公主也被禁閉於修真殿,怎麼皇上突然想起這件事。
他目光落在皇上手中的書封上,建築紀要,原來如此。
“在府上,父皇要兒臣馬上去取。”他輕鬆回答。
“取來。”皇上認真看著那本書,半天沒翻動一頁。
李琮走出書房又覺得哪裡有些奇怪。
他在暖風裡茫然走了半天,突然醒過來那奇怪之處。
是書房的氣味。
往日,書房中是墨香與熏香之味的混和。
今天卻是清冽之氣。
聞起來異常熟悉,卻又著實想不起是什麼味道。
也難怪他,那茶一年出不了多少,他未必真得了新茶。
去歲的舊茶,他自己也隻喝過兩三次,早忘了味兒了。
兼之鳳藥烹茶和從前的方法不同,用的水也不同,茶香中剔除梅香,比從前純而清冽。
導致他隻覺得熟,隻以為是哪個女人身上新式熏香或香袋,再想不到茶上去。
他叫來人差去宮門外吩咐家中下人去取公主府的建築圖紙。
自己則向紫蘭殿而去。
皇上拿到公主府的圖並沒看,將之丟在書案上。
他不是真的想看圖,而是提醒李琮,這件事身為皇子做得過界了。
鬨家務朝朝代代有之,卻沒人將皇家的臉麵丟到彆人麵前去。
皇上既起了疑心,基本已將此事當真。
沒有這麼巧的,剛好公主開始服藥,剛巧修好公主府,剛巧是能工巧匠,剛巧圖紙在李琮手中,剛巧過節大家湊到一起……
總之這麼多人為巧合,才帶著自己走向公主府。
在侍衛太監妃嬪宮女的見證下,見識了本朝公主能荒唐到何種程度。
想一床錦被蓋上是蓋不上了。
他被迫處置公主,更是因為鳳藥點醒了自己,公主能偽造書信,與四皇子和皇後沆瀣一氣,就敢偽造遺詔。
這一點才是他最在意的。
但凡他有一口氣在,沒人敢越過自己。
連同王太師,號稱王半朝在內,不管心中怎麼想,行為上不敢僭越半分。
這便是綱常,誰也不能踩踏的一條線。
可他身體越來越衰老,兒子們鬨家務是正常的,總有立遺詔的那天。
但是在那之前,誰敢作亂,他便誅誰腦袋。
將公主關起來,也是對她的愛護之心。
他心中是疼愛公主的,那是他第一個孩子。
第一次讓他心胸充滿父愛的孩子。
…………
皇城中四大家族分彆為常家、曹家、安國公、太師王家。
曹家嫁女,又是嫁給王爺為側妃,僅低於王妃一階,自然要風光大嫁。
曹家女兒的嫁妝有上百抬。
抬嫁妝的下人出動幾百人。
常家在前,曹家比對著常家隻多不少。
曹家女兒向來嫁到彆人家都做掌家人,此次為著是嫁給王爺才肯向常家低低頭。
嫁妝上萬不肯再低常家一頭。
十裡紅妝,八抬花轎裡麵坐著個女子,紅蓋頭下,鳳冠霞帔、紅妝點翠,粉麵含春。
女娃年方十七,生得麵如滿月,杏眼桃腮。
眼睛亮晶晶地,不時偷偷掀開紅蓋頭從花轎窗子向外瞧一瞧。
街上可真是喧鬨極啦,百姓爭相圍觀。
去一個全新的環境,她隻覺著好奇新鮮,毫無半分膽怯。
曹家女子皆放在一處教養。
她們曹家女兒不止學女訓、也學騎射,錘煉體魄。
曹家曆代謹遵家訓強健的體魄能給人帶來強大的精神。
他們家不論男女,不養怯懦鬼,寧可孩子們淘氣些,也不可養出軟骨頭。
對於捅簍子的孩子,曹家兜底,也教養引導,罰得也狠。
但若與人產生衝突,躲藏哭鬨,等著的是比捅簍子還凶狠的懲戒。
曹家的孩子守規矩,但是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