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宮外經承天門向宮中去,先遇了一隊不認識的侍衛查腰牌。
即使知道他的身份,腰牌仍是看了又看才放行。
一路侍衛不斷。
李琮追問他們歸屬,說是臨時成立的防衛軍,隻認直接上級。
這支臨時防衛軍歸誰掌管他們也不知道。
隊中侍衛從善撲營,虎奔軍,金羽衛中各抽的有人。
像是隨機抽人編的隊伍。
專門負責查看進出所有宮門的任何人腰牌和進出宮的理由。
執金腰牌以下的,還要有帶印章的簽條寫明原因方可出入。
侍衛巡邏,兩道門之間能遇到三四次。
要知道皇城之大非普通宅院可比。
兩門間遇到這麼多次,足見派出的巡邏隊有多少。
他心頭緊張,很怕父皇就此咽氣。
待跑進了含元殿,看到燭光下父親雖閉著眼,但麵容平和。
跪在他麵前伺候湯藥的,正是從六王府出去的秦鳳藥,他略略放心。
“父皇現下覺得如何?”他伸手要接湯藥碗。
鳳藥搖頭,“稟王爺,有旨意,喂皇上湯藥隻能奴婢一人,煎藥的與送藥的也各有專人負責,所以請王爺恕罪。”
離得近了,李琮方覺得父親臉色發青黑,特彆是眼下一圈。
皇上昏昏沉沉也不說話,片刻,好像是睡過去了。
六王守在床前無所事事,隻覺殿中藥氣濃鬱,便走出殿外。
宋德海手下的小太監走過來傳達了皇上的意思。
“皇上有旨,他身體一時無礙,王爺可先行離開,宮中有事會隨時傳召王爺。”
“王爺若想守在含元殿,配房已讓人收拾乾淨了。”
李琮等了一會兒,不見鳳藥出來,想了想還是先離開了。
將他約束在這裡,可什麼也做不了。
就算此時皇上在他眼前咽氣,他也坐不上龍椅。
守夜的宮人都累得東倒西歪,換班宮人都還沒來,鳳藥一時怕是出不來。
李琮打含元殿出來,向紫蘭殿而去。
屋裡一直“昏睡”的皇上睜開眼睛,失望地坐起身。
嘉妃從殿後走出來,將一隻靠墊放置於他身後。
她眼睛紅腫,溫柔地問皇帝,“郎君覺得輕快些沒有?”
皇帝撫了撫她的黑發,“你幾夜沒歇了,去睡覺吧,這裡有鳳藥。”
嘉妃將頭埋在皇上衣襟裡,聲音因為哭得太多有些沙啞。
“多虧皇上允蘭兒待在這裡,不然我要急瘋。”
李琮走到紫蘭殿門外,被守門侍衛攔在外麵。
“有旨意,皇後與皇貴妃,及各宮嬪妃不得私會外人,不接旨不得前往含元殿。”
李琮懵了,打從他在皇宮生活,從沒聽過這樣的旨意。
皇上龍體不適,妻妾不準去探望,還被軟禁?
“可皇貴妃懷有身孕,臨近產期,我得瞧一瞧她。”
“王爺請回,太醫院全體大夫晝夜當值,不會讓宮中一人因生病而耽誤治療。”
“放心吧,皇貴妃腹中懷的是龍種,不容有失,產婆都已入住紫蘭殿了。”
皇貴妃拉著臉與自己兒子隔著門遙遙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