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祖父已修身養性多年,也讀些書,常以讀書人自詡。
隻是每說起那場戰爭,就原形畢露,破口大罵,臟話連篇。
搞得家人不得不把女孩子都帶出去。
那時元儀也隻六歲左右,“倭人”一詞給她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直到這天,元儀才真正見到倭人的樣子。
也明白祖父的憎恨中夾著強烈的厭惡從何而來。
這分明是沒有進化好的獸人,沒有禮儀,沒有道德。
她痛扇此人,不但為著**的牧之,也為過世的祖父。
為著那世代繼承下來的仇。
曹家教導,德要一代代傳下來,仇也不能隨便忘卻。
以德報德,以怨報怨,德方能長盛,怨不易再生。
元儀不停手,周圍傭人看呆了。
直到梅姍看到倭人被打得一顆牙帶著血飛濺出來,忙喊道,“住手吧元儀。”
“讓府醫給這人醫治。把人帶到書房,找人看著書房門,彆讓他出來。元儀你跟我來。”
元儀這才醒悟過來,把人打得太重了。
她深一腳淺一腳跟著梅姍而去。
打從知道牧之哥哥**開始,她就覺得自己墜入一場醒不來的夢境中。
被梅珊拉到她房中,梅姍擰條熱毛巾幫她擦了擦臉,她愣怔地看看梅姍,方明白過來。
一切都是真的,牧之死掉了,還是用那樣激烈的方法。
她再也忍不住,覺得嗓子一股腥甜,張口想說話卻沒說出來,一口血噴出來,胸口堵的那塊大石頭移開了。
她鬱鬱寡歡,但是,此時她也隻以為這是六爺與倭人一場普通的來往。
做為皇子與和談方友好會見。
她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
“大不了請罪。”元儀起身想一走了之。
想了想此時牧之新喪,雲之不在府上,自己必得主持王府內務。
她嫁做人婦不能再任性,須得擔起自己的責任。
過不了多久,她就會明白,這會子真不如先回娘家拉倒。
既便她與雲之都不在王府,一時王府也不會塌了天。
元儀清晨被李琮從熱被窩裡揪出來,被他拉著頭發揪到地上,元儀還在迷糊,李琮一個窩心腳踢在她身上,把她踢得仰麵翻倒。
他手中提著條馬鞭,鞭子在腿上一抖一抖,像條吐著信子的蛇。
他麵色陰冷瞅著元儀,“仗著背後有曹家,把我也不當回事了吧。”
“藐視夫君!我想怎麼處罰你就怎麼處罰你,你伯父來了也拿我沒辦法。”
“王爺想打我,何必提及伯父。既提及了必是有顧慮,不然直接打就是了。”
元儀心知是為著昨天打了倭賊的緣故。
她尚不知今晨宮中傳來消息,頭天夜裡所有倭人都被屠殺乾淨。
整個大周都在緝拿最後這一個倭人,他是主帥。
李琮接住個燙手山竽,此時公開將倭人獻出去,這人一身傷,難逃一死。
他還要說清自己為何那麼巧在倭人全部被殺前夜,救出倭帥。
既救出倭帥,又為何打成這副模樣,是憎恨倭人所以與人勾結端了倭人老窩?
不交出去,整個王府都知道自己藏著這麼一號人。
交與不交都很麻煩。
一個人說出去,都能給他帶來大麻煩。
他一早將府上所有人包括姨娘,全部集合在院子裡。
鄭重地警告所有人,誰敢透露出一個字,王府私藏倭人,等待所有人的,就是大家一起死。
他李琮得了皇上懲罰,先回來切了所有人的腦袋,自己再死。
嚇得一眾家丁及姨娘都不敢說話。
之後才進到房中,將元儀拖下床。
他心知元儀膽大妄為,為人倔強任性,不會乖乖聽話。
這次隻能用強。
他把院子最深處沒人住的一間空房打掃出來,把元儀綁在那空屋裡。
不但四肢動不了,連嘴也塞住。
每天四次有三個粗使婆子,伺候她如廁、吃飯,之後再綁起來。
唯有這樣,這個不安分的女人,才不會給他惹亂子。
不然她跑回曹家說上一嘴,自己就前功儘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