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郎腦中如過了閃電,一下照亮他的疑惑。
他知道李琮為何放走倭帥。
看了看李瑕,他瞬間做出個決定——
將此事告知皇上。
他很明白,說出這件事對他本人沒有半點好處。
發現倭賊藏身之處,卻沒捉到。
隻有口供沒有證物的指控,對他這種專業特務頭子來說,是種職業侮辱。
他隻想順勢墊李琮一下,抬一抬九子李瑕在老皇帝心中的位置。
他使個眼色,讓李瑕先出去。
待大殿隻餘他一人,皇帝了然地看著他,等他開口。
“還有什麼朕接受不了的事啊?”皇上等了半天,玉郎也不說話。
“臣……該死。”
玉郎斟酌著用詞,想了半天沒想到任何可以婉轉表達的詞彙。
“臣查到了那個逃走倭兵的下落,並且查明對方是倭兵之首,倭帥。”
他低頭不去看皇上臉色繼續說,“他是被人故意藏起來的。”
“何人藏之,有何意圖?”皇上問,“難道是為了引戰?”
玉郎表情複雜地抬起頭,麵露同情,“皇上,那人本來一直主和,是六王爺。”
他眼見本已站起來的皇上搖晃一下,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
“可這人已跑,臣沒抓到此人,無法用證據證明是六王所為。”
“不過,滿院傭人都見過倭兵,如果皇上真要徹查……”
“不必!”皇上堅決地一擺手。
“查到朕無法處置,也無法向天下人交代。”
玉郎聽明白,皇上已有打仗的決心。
一旦打仗,同時證實六王窩藏放跑敵方主帥,那就得按叛國處死。
如果仍舊和談,放跑主帥不得沒問題,和談成功,還是大功一件。
救了倭首的命嘛。
玉郎了然便不再說話。
“沒有一個成器的。”皇上哀歎一聲。
“金直使,朕有事同你商量。”
金玉郎忙跪下,垂首聆聽。
“南疆之事,朕全權托付給你,我已去信問安國公囤兵情況。”
“大月氏那邊正式向我大周宣戰,我還沒在朝堂議政,待有了回音再說。”
“你是朕最信任的人,你處置倭賊之事朕放心,派誰去,怎麼打你決定吧,隻是,朕這次得保全這個逆子一條命。”
皇上老態畢現,一聲接著一聲長歎。
“也不知朕犯了什麼錯,生出的兒子一個比一個忤逆朕……朕,是個無用的皇帝。”
他眼泛淚光,頹然靠在椅背上,揮手讓玉郎出去。
金玉郎心情沉重。
他本不必在皇帝傷心處撒鹽。可他不得不這麼做。
這件事告訴了皇上,就斷了李琮繼位的可能。
若是皇上立李琮為日後之主,金玉郎不願意扶這樣的人坐穩皇位,像他一樣不願輔佐李琮的大臣必定很多。
到時,大周將處於動蕩之中,受苦的仍是百姓。
玉郎猜測李琮感覺到自己無望皇位,才冒險與倭人締結聯盟。
六王做出此等舉動,還未做皇帝,便可拿國家利益換取私人利益。
若是當上皇帝,對國家興亡能負多大責任?
四皇子雖剛愎自用,也比賣國強得多。
縱使沒九皇子,瘸子裡挑將軍,李琮也瘸得太厲害。
玉郎決定自己親赴南疆,最大的問題就是兵力。
灑出去的暗衛、影衛不能收回來。
他們單打獨鬥、潛伏隱藏,都是頂尖高手。
可打仗打得是團隊,個人不必太強,隻需配合好即可。
他自己隻能湊出五百人。
中央軍不能動,善撲營、虎奔軍等各營抽出點人湊湊,仍是太少啊。
沒關係,總能有辦法。
他下定決心,先邁出這一步。
玉郎心中對四皇子與六皇子都十分不喜。
六皇子賣國行徑更讓他失望透頂。
他對皇上的龍子已經不抱任何期待。
包括對九皇子。
雖說一龍九種,可皇上的兒子一種比一種劣等,同一個父親,九皇子能比那兩個強到哪?
他即刻對九皇子進行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