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過去指點指點。好歹我們是嫁過人的婦人,不比大姑娘出不得門。有好日子,何必自苦?”
聽了這話,梅姍眼中終於泛了點活氣兒,坐起身,“你說要我求王爺放元儀出來?”
“你私下求。告訴李琮你會勸元儀閉好嘴,不再提倭人之事,這件事已過去,既要打仗,曹家必定帶兵,元儀早晚要出來,李琮不願得罪曹家,肯定就坡下驢。”
梅姍終於打起精神,“之後呢?”
“之後你去見元儀,將此話告訴給她。就說我說的,讓她閉好嘴,給李琮認個錯,先出來再做打算。”
梅姍眼睛一亮,脫口道,“原來你和元儀這樣要好。”
雲之笑了,“可能比你想的還要好。”
梅姍點頭,“好,我今天就請王爺過來。”
聰明的她注意到雲之提起李琮,直呼其名,既不稱王爺,也不叫夫君。
從前提起李琮時眼中的光彩消逝殆儘。
…………
雲之確定懷孕後,便隻讓黃杏子來為自己診脈。
隻可惜,梅姍的身子是真的調養不好了。
這是雲之最大的遺憾。
黃杏子拿著藥箱熟門熟路進了內宅。
搭了脈,拿出方子,調了藥,快速邊寫邊說,“注意胃口若好彆吃太多。”
“胎兒不必過大,不好分娩。”
“補藥還是繼續吃,對母親孩子都有好處。”
她很老練地開方。
雲之漫不經心問,“有什麼藥,人服了,會慢慢中毒,卻沒有很明顯的中毒症狀,很像自身有病?”
黃杏子飛快抬眼瞅她一眼,複垂下眼簾繼續寫方子。
“有的。”
“有的藥還能服了讓人癱在床上,呼吸停止,心臟卻還跳動。”
“救回來就是傻子。”
“這裡壞了。”她用毛筆末端點了點腦袋。
“大多毒藥少量服用,前期沒有什麼症狀,很難診斷。”
黃杏子開好方子,沒有任何表情,一雙通透的眼看著雲之。
雲之眼神閃爍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這是天大的事,她沒下決心。
…………
公主大大方方從含元殿邊門進了殿中。
拐了彎去了寢殿,殿中關著窗點著蠟燭。
大白天,從外頭明亮之處乍一進來,公主像失明似的什麼也看不到。
適應了一會兒,她看到嘉妃扭扭捏捏坐在桌旁。
“請嘉妃娘娘安。”公主行個禮,走到窗邊推開了窗子。
殿中的宮女個個詫異,轉頭看著嘉妃,都不敢吱聲。
連嘉妃在內,人人懼怕這個惡名在外的公主。
公主深吸口氣,轉眼發現所有人目光都在注視自己。
她突然明白什麼,帶著假意的笑問,“嘉妃娘娘不介意吧。”
“我有事同父皇說,嘉娘娘要不先回避一下,事關國事,娘娘不宜旁聽。”
嘉妃腹誹,你也是女子,怎麼能隨意置喙國事?
你能說我為何不能聽?
她不敢把心裡話說出來,匆匆離開寢殿。
公主走過去,嘉妃坐著的地方,放著一套皇帝的寢衣。
剛才嘉妃在給寢衣刺繡。
不敢想,殿中這麼暗,她就將衣服拿到眼前一針針繡,那龍紋繡得相當細致。
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她撫額長歎一聲,嘉妃對她父親的愛意,瞎子都能感覺到。
嫁過人後,公主叵拿起針就一件事,紮人。
刺繡這種技能早忘光了。
她為牧之繡過蘭花,牧之表示了感謝,並表示不要再繡了。
說繡的是蘭花中該當除去的雜草。
想到牧之,她眼泛淚光,將衣服放下。
安安靜靜坐下等她父皇。
滿屋子宮女不知什麼時候溜光了,隻餘她自己。
坐了一個時辰,父皇滿臉倦容走入後殿。
估計心中壓根沒多想,餘光隻看到有個人影坐著,喊了聲,“蘭兒。倒杯茶,說得口渴。”
那聲音讓公主驚訝,她不知道自己父親有這麼溫柔的一麵。
那麼家常,沒有一絲帝王威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