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代替得了您嗎?”
“恕鳳藥直言,你不了解皇上。”
“他走後發生的所有事,一字不落都會有人彙報過去。”
“王爺連自己母親都不顧,隻顧自己的事,讓皇上聽了心中做何感想?”
“至少事情由你而起,總要待到皇貴妃醒來吧。”
鳳藥腹誹,這樣不忠不孝之人,皇上看得上才是瞎了。
哪怕是個至孝至純,愛護百姓,心地良善,卻沒什麼大本事的庸才,皇上也不至於在立太子時為難成這樣。
反而真有可能下了決心,為保這樣的皇子登基,掃平各路障礙。
她已下決心襄助九皇子,李琮得不得皇上歡心,她已不放在心上。
“秦鳳藥。”李琮突然陰了臉,冷著聲音喊她。
“是,王爺。”
“我說的話你聽到了?”
“金大人總領東西兩監禦司衙門,太師也不是說見他就能見他的。我一個小小宮女,王爺是不是太高看秦鳳藥了。”
鳳藥起身,不再做工,堅定地回絕李琮。
“你救過金大人的命,聽說金直使這人有恩必報。”
鳳藥低頭一笑,“他已報答過了。”
“玉樓當年籌建,裡頭有鳳藥投的銀子。”
這一笑並沒逃過李琮的眼睛。
自打進宮,得了皇上青眼,鳳藥已漸漸沒了小宮女的拘謹。
又或者從前的拘謹小心也是假裝的。
這丫頭比彆的女子多了不相符的膽色。
她識字又多讀書,漸漸見識能力都超過同齡宮女一截子。
最明顯的變化,是氣質。
她表情溫和,目光堅定,但不愛笑。
無論聽說什麼,再可怕的消息,她也能保持那樣的表情不變。
不管內心有什麼樣的起伏,臉上一片泰然。
所以這一笑,特彆顯眼。
那笑容中的景仰與愛慕根本壓抑不住。
李琮陰笑一聲,“那我若是執意要求呢?難道你與金玉郎毫無男女私情?”
“有或沒有私情,都不是鳳藥徇私的理由啊。”
“送你進宮不為循私,那送你來做什麼?”
李琮的無恥讓鳳藥驚訝。
撕掉文雅的麵具,他的卑鄙比預料的更甚。
李琮逼近鳳藥,鳳藥泰然與之對視,直到他離她隻有一拳的距離。
近得能看清彼此的睫毛。
鳳藥仍是那樣平靜,目如深潭。
“鳳藥做不到。”她輕聲低語,言語堅定。
“若我以常雲之為質呢,你連她也不顧?”
“在王府,我就是她的主子。”
鳳藥垂下眼簾沉默著。
雲之在窗外捂住嘴,強行壓住心頭泛上的惡心。
渾身顫抖著繼續聽。
她強迫自己聽下去,強迫自己麵對真相,不要逃避。
鳳藥一陣心酸,緩緩道,“你大約不知,王妃已又有孕在身,她還想著給你個驚喜,你竟以她為質來威脅我。”
“你隻是在開玩笑吧。”鳳藥不信他連孩子都不顧念。
李琮陰險一笑,“那更好了,你不按我說的做,她們母子俱損,你做小姨的,心疼不心疼?”
“又或者,你我才是一路貨色,一口一個姐姐,關鍵時刻,隻顧男女情長不顧姐妹情分?”
鳳藥嘴角漾起一個淺笑,她沒來由就是想笑。
笑小姐曾經的癡情,笑常瑤看不穿,笑後宅女人們為這樣的人鬥得頭破血流。
“我答應你。我會為你求情。”鳳藥指指門,“現在請王爺出去。”
李琮走到門口,停下回頭問,“如果要你二人阻止皇上立四哥為太子……”
“請六王爺還是上書,殺了鳳藥吧。”
秦鳳藥冷冰冰地回答,眼裡閃過一道決絕。
李琮悻悻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