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兒被打得莫名其妙,撓了一臉花,哭著反問,“誰告訴姐姐我跟王爺說過姐姐壞話?”
“王爺親自說的,還能有假!”
翠袖比鶯兒大幾歲,個子高半頭,氣勢比她大得多。
叉腰指著鶯兒鼻子罵,“看著你有幾分姿色,想欺負我,告訴你,就算爬到姨娘份上,也不夠給我臉色看的。”
“丫頭就是丫頭,主母就是主母,哪怕我是主母的狗,也輪不到你踹上一腳。”
管家等不到鶯兒,趕過來催。
兩人剛打完架,鶯兒臉上掛了彩,哭得一團,胭脂、粉兒糊得一臉,頭發也亂了。
翠袖坐在地上哭天搶地。
管家頭大,領著鶯兒忙去給王爺回話。
鶯兒見了王爺就哭,“翠袖姐姐何故說我冤枉她,要與我一起死?我怎麼了?求王爺做主?”
“王爺不叫說的話,我們誰都不敢多說一句,這是怎麼回事啊?”
她哭得渾身發抖,眼淚把地都打濕了。
李琮皺起眉,不耐煩問她,“翠袖在屋裡伺候,有沒有跟王妃提過倭人的事?”
“沒有沒有沒有……王爺說過,她要是說了叫鶯兒即刻回稟,鶯兒怎麼敢不好好看著?不瞞王爺,連出恭奴婢都叫個人替我聽著看著,才敢去的。”
“奴婢當差不敢不用心,嗚嗚嗚,翠袖確實沒說過一個字。”
“嗚嗚嗚,她為什麼打我?”
“行了,帶出去,安撫一下。”李琮吩咐管家。
這一天他覺得過得糟糕透了。
每個下人都挨著問過一遍,怎麼也找不到消息從哪裡透露出去的。
但父皇那個叵測的表情,那意味深長的話語,明顯就是知道了什麼。
他直覺自己哪裡出錯,卻找不到出錯點,更讓人發狂。
晚上李琮要把飯擺在微藍院,通知幾個姨娘一家子一起吃。
席間,他挨個觀察後宅的女人。
雲之神情自若,時不時轉頭看看李琮,為他布菜,和平時沒兩樣。
要說有什麼不同,她看著自己時眼睛裡並沒笑意,嘴角卻是笑的。
大約是有了孕,身子不爽。
鶴娘,咋咋呼呼沒心沒肺。
這女人,隻愛爭寵,隻要王爺彆偏愛其他姨娘,她就乖得很,若惹了她,賠套頭麵首飾就夠了。
且她從不關心國事,又無背景,不會做出忤逆之事。
梅姍冷著臉,自從失了孩子,元儀又被關,她就沒了笑臉,對李琮也淡淡地,懶得應酬。
這次細看,她連身形都瘦了一大圈。
靈芝,這個三姨娘,似隱形人,要不是出事,他都沒注意到過院中還有這個人。
幾人圍坐一圈,這日除了鶴娘,其他幾人都不怎麼說話。
席間很冷清。
很快靈芝就放下碗道,“王爺見諒,妾身不適先告退。”
平時,李琮隻點點頭,這次卻問了一嘴,“找大夫瞧一瞧,看看你憔悴成什麼樣了。”
她一頓,竟不知接什麼話。
王府沒有恩寵的女人,連狗都不多她一眼。
她好久不曾李琮說過話了。
“王、王爺和妾身說話嗎?”
“還能是誰,衣裳也是前年的舊款,年年製新衣,你沒份嗎?”
“有是有,不舍得穿。”
靈芝臉漲得通紅,所有人目光落她身上,她很不適。
“跟著本王還能委屈你?”
“哪一年也不會少了你,隻管穿。”
“這些年你伺候得儘心,本王不會忘,收拾下,本王晚上過去陪你。”
靈芝眼淚脹滿眼眶,感激得點頭,“謝王爺。”
她走出院子時,差點跌一下。
鶴娘感慨萬分,她與靈芝最熟,眼見著靈芝從與她相似的恩寵,一步步走下坡路。
好不容易現在王爺想起她來,鶴娘也為她高興。
另兩人從進宅子就沒和三姨娘說過幾句話,自然沒感覺。
梅姍與雲之對下眼神,都看向鶴娘。
鶴娘心下多了幾分得意,憑你們再得寵,現在王爺隻願聽老娘一人說話。
然而她望向李琮那陰雲密布的臉,還是有些害怕,他這是壓著一肚子火氣呢。
可是席上梅姍與雲之都在盯著她。
她已沒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