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越發尊敬歸山這個駙馬。
提出將中央軍權給歸山這個建議,她並沒有提前告訴歸山。
隻是覺得歸山不再入仕,很可惜。
而且,讓他來掌控內宮防護,父皇更安全,朝局更穩定。
待
九皇子打敗倭賊回來,有了底牌與四皇子鬥一鬥,她也算對得起牧之。
牧之!那是她胸口永遠挖空的一處傷口。
那一塊地方,誰也擠不進來,是她埋葬牧之的地方。
這一日,她又進宮。
懷揣自己所有私房,要交給她的九弟。
打仗要錢要糧要人。
總歸是要錢,她要出一份綿薄之力。
為大周、為她的心。
歸山知道她把所有私房都拿出來後很感動。
將她抱在懷中用下巴蹭著她的頭發,“我就知道,我的妻子是最大氣最體貼最有氣節的大周女子。”
公主抬頭問,“你我夫妻,這些錢本也有你一份,你真不在意?”
歸山放聲大笑,“你瞧你的駙馬是個愛錢的嗎?”
“你真當我身在簽事官一職,沒有貪墨的機會?”
公主乖巧地將頭貼在他胸口,“是,你要愛錢,早就收下李珩送你的宅子與字畫了。”
她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這樣恬靜乖順過。
一個男人越像個男人頂天立地。
他的女人就越像個女人溫柔似水。
“可惜,我不能給你生個孩子。”公主真心遺憾。
“天地之大,人若蜉蝣,有沒有孩子這樣的事不足以讓我煩惱。”
“我倒怕你有遺憾,例來女子才最愛孩子。”
他摸著公主秀發,“我們找好大夫為你調養身子,有就有,沒有也是老天的意思。”
“有你足矣。”他親親公主頭發,突然小聲說,“我瞧你身子好得很,說不得調一調真會懷上呢。”
公主的臉一下燒起來,嬌羞依在歸山懷中。
這次來瞧皇後,隻是順道捎帶著。
她是找皇上問一問九弟出征時間,再問問老九籌集了多少人。
順便,說自己手緊,又和老四要了不少銀票。
這些銀子她都要給九弟,窮家富路,這個老九生下來就是吃苦的命。
這不止是身為皇姐的一點心意。
也是她和歸山未來的政治資本。
九弟若能與老四爭一爭,這些錢將來都能回本。
她請過安,拿了四皇子的錢,便告辭,說是給皇上請安。
離開清思殿去含元殿時,離老遠就看到李琮向含元殿匆匆而去。
頭天宣旨的事她知道,也知道李琮被貶為尊聖皇子。
要不然皇後和老四也不會高興得嘴都咧到耳根子後頭去。
這個在外博賢名的六弟,此時去見父皇做什麼。
難道是要向父皇請罪?
他又因為犯了何事而被父皇責怪,以至於貶為皇子?
要知道她自己胡鬨成那個樣子,鬨出皇家醜聞,也隻是關了禁閉。
並未降級為公主稱號,仍是長公主。
不管是父皇在位還是哪個弟弟繼位,她都已是公主中的頂格食邑封號。
除非弟弟的孩子繼位,她可以升為大長公主。
所以,她很好奇李琮做了什麼,他會怎麼為自己辯解?
她從側邊進入含元殿,父皇後麵的寢殿能聽到前麵說話。
為了聽清,她走到巨大的雲母屏風後,貼著屏風站立。
屏風邊緣鏤空細細雕刻了蝙蝠雲紋,透過雲紋,她偷看一眼。
殿中大學士分坐兩邊處理折子。
父皇居於書案前,李琮跪在堂上,那個差點被自己淹死的小宮女在父皇身邊伺候筆墨。
李琮說話聲音不大,聽起來有些費勁,她剛想找個更好的位置,卻見父皇站起身。
公主慌張之下,左顧右盼,一眼看到床邊更衣服的紗織屏風。
隻要不在那邊點起很亮的蠟燭,躲過去應該不會被發現。
此時她十分感謝嘉妃,她此時不在,寢殿裡還保留著她日常習慣。
窗子糊著暗色紗,殿中光線昏暗。
公主躲到紗屏風後,那裡有更衣凳,她老實坐下。
皇上走入寢宮,坐在床邊。
李琮對著床跪下,低著頭沉聲道,“兒臣糊塗,不該與父皇起那樣的爭執。”
“父皇萬萬不要因為兒臣而生氣,氣傷龍體,兒臣吃罪不起。”
皇帝一言不發,空氣似乎凝固,公主不由屏住呼吸。
她感覺李琮絕不可能為放這幾個虛屁而來。
後頭一定有重要事情彙報。她豎起耳朵,老六這次要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