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得了弦月,七郎沒再找過女子,回想從前做的荒唐事,唯覺對不住常瑤。
那時他也的確真心喜歡常瑤。
若李琮把常瑤給他,就算他日後遇著弦月,也會給常瑤再找個出路。
哪怕養著她到老也可以。
偏因為自己,她被李琮殺了。
直至此時他還是不明白,李琮為拉攏他,默許常瑤把身子給了他。
為何還會因為兩人私通而殺了常瑤呢?
往事不可追憶。
他很討厭李琮無常的小人心性。
一味拿話刺激他,“常瑤同我在一起時很快樂,她說你……不行。”
七郎說完,玩味地看著李琮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
李琮隻覺腦中嗡嗡直響,手比腦快,還沒反應過來,一巴掌已重重落在七郎臉上。
七郎等得就是此時,他反手還了一掌,這一掌出自一個老繭磨得劃上一刀不會流血的手掌。
李琮退後幾步,眼前發黑,還沒站穩,覺得身子一輕——他被人扛起來了。
七郎不想打李琮,那點子皮肉傷在七郎眼裡如撓癢癢。
打一架也沒意思。
他就是想羞辱李琮。
扛起他就向東司去,李琮踢著兩條腿,著實可笑,一雙手用力捶打七郎後背。
整個人像個被土匪擄走的良家婦女。
七郎走到東司後頭,一腳踢開蓄糞池的蓋子,用力一甩,將李琮扔進半人高的糞池中。
李琮驚嚇過度,尖叫起來。
驚動來東司如廁的幾個年輕官員,他們趕緊跑來,見狀呆了一下,壓住笑意,拿根樹枝,將六皇子拉上來。
李琮一身糞水,惱羞之下,快暈過去。
下人們忍住惡心,將李琮帶到水井邊,打了水,從頭澆下去。
天氣雖暖,井水卻冰得很,幾桶水淋下去,凍得李琮嘴唇發青。
七郎也不躲開,抱臂在一邊耐心等著。
待衝得差不多,帶他去廂房扔過一套乾淨衣服,口中道,“男人家打架,輸贏無所謂,六爺不會去到處告我的狀吧。”
李琮算吃個啞巴虧,換了衣服,招呼也不打,徑直離開曹府。
連元儀也沒叫上。
七郎的幾個哥哥忙著招呼客人,等知道七郎惹的事追出來已經晚了。
李琮早走得不見了人影。
他雖換了衣裳,也澆了水,但並沒洗乾淨,一身臭氣。
連車子也沾染上,到府門前,他吩咐車夫洗車,自己去浴房。
走在路上已覺頭痛欲裂,勉強走到湯池邊,又等了會兒熱水。
泡上浴時,身子輕飄飄,頭重腳輕,他擺手叫個小廝,“去請府醫。”
自己一頭栽進湯池中。
小廝嚇得衣服來不及脫,跳入池中,扶起李琮。
將李琮負在背上向內院跑。
已有人知會了雲之。
她裝做焦急的樣子,不顧儀態小跑著指揮下人們把李琮抬到微藍院。
李琮已醒來,看到的是王妃焦急得紅了眼圈的模樣。
雲之拉著李琮的手問,“夫君隻是去赴個宴席,怎麼突染風寒呢?”
李琮哪裡好意思說自己被七郎扔進糞池,支吾過去。
雲之又是讓人請大夫,又是抹眼淚。
把一個敬愛夫君的妻子,心中那份擔心演得足足的。
“放心吧夫君,大夫馬上過來,你很快就好了。”
她伸手摸了摸李琮的額頭,滾燙滾燙。
心裡也覺著奇怪。
李琮在這樣暖的豔陽天裡,感染嚴重寒症。
咳嗽得快要出血。
雲之雖不清楚這病的來處,也覺得老天都幫她。
直到很晚,元儀回來,雲之過去詢問,才知道事情整個過程。
兩人捂著肚子笑得直流淚。
“這下你知道兄弟姐妹多的好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