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渾濁的後宮與朝堂,就是一股新鮮的風。
那是他的親生兒子!
他卻想不起這孩子的母親是什麼模樣了。
看著兒子激昂的模樣,他決定指點兒子一下,“你可知打破舊令,發布新令有多難嗎?”
“這政令可是對我們大周有好處的,選拔人才為何要看出身?隻要他能為大周建功,管他原來是做什麼的。”
九皇子大聲說,為寒門之子開口,也是為他自己說話。
這裡皇宮中,他自己就是皇子中的“寒門。”
“朕沒說你這條政令不好,朕是說它難以實施。”
九皇子不明所以。
一條新政的實施有多困難,第二天的朝堂上他終於體會到了。
這條方法遭到幾乎所有大臣反對。
反對的激烈程度超出九皇子的想象。
連他心目中的忠臣都反對這樣的科舉。
理由不外乎,科考誰都可以參加,那士紳文人就要與泥腿子甚至商人一同上朝。
聞所未聞,有辱斯文。
這隻是表麵的理由,大家心中清楚,大開科考之門,動了大士紳的利益。
這條政令胎死腹中。
如此一來,九皇子很難在朝堂上快速培植自己的力量。
他不得不重新考慮——用聯姻快速拉攏一股大勢力為自己站隊。
當夜,他便叫來鳳藥與玉郎,同意了與常家聯姻的決定。
他願意娶常容芳為側妃。
第二天李瑕同官媒上常府求親,沒想到與四皇子差來的官媒遇到一處。
場麵彆提多尷尬了。
這天晚上,九皇子又喊來玉郎和鳳藥。
他臉上帶著種莫名其妙的笑意,笑得鳳藥和玉郎麵麵相覷。
“怎麼了?”
“今天我去求親,猜我遇到了誰?”
笑容隱去,鳳藥在他臉上看到一絲隱忍的不快。
但這表情一閃而逝。
有人低看他了麼?那個樣子,鳳藥從前經常看到。
那時他隻是少年,不懂隱藏心事。
每被人欺辱便會這個樣子,悶悶不樂一整天。
現在他已是有了實權的王爺,沒人還敢這麼看他?
玉郎端坐椅上等他繼續。
“我遇到了太子爺的官媒。”
他撇嘴露出一抹冷笑。
常大人倒是親自接待兩邊官媒。
他先打發走了太子派來的媒人。
那邊人走後,常大人似有心事。
不管李瑕的媒人說出了花兒,他隻管喝茶,且一直端著茶碗。
按規矩,一放下茶碗,便是送客之意。
九皇子一開始不明白常大人什麼意思。
後來悟出常大人不停續熱水,也不急,是在給他時間。
他雖不明白對方想做什麼,還是起身,自己打發走媒人。
常大人麵上一鬆,也不多話,起身引路將他請入書房。
兩人明明因為南疆打仗,很相熟。
他待九皇子卻如頭次見麵。
打從進門,未露出一點表情,一副不鹹不淡的模樣。
你壓根無法從他臉上看出一點端倪,也不知他愛憎。
打發四皇子的人時,臉上是這副表情。
打發走那邊的人,隻餘九皇子,還是這個死樣子。
弄得李瑕根本分辯不出,常大人是比較賞識四哥還是看重自己。
到了書房分彆落座,石頭一樣的常大人終於開口。
自今日踏入常府,九皇子頭一次聽到常大人說出這麼長的句子。
他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方才官媒人替四皇子求親,說得天花亂墜。
大人也隻說了句,“請回,七天後給回信。”
便端茶送客了!
“你可知你親生母親姓氏?”
九皇子大惑,萬沒想到對方將自己引入內書房,頭一句話竟問母姓。
他不知道,他甚至想不起有關母親的一切。
常大人抬眼瞅他一眼,又垂下眼簾。
並且,放下了茶碗!
就這樣,九皇子莫名其妙被當做貴賓請進入室,又因為一句話答不上來被趕出常府。
“這算不算常大人給本王出的謎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