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河水衝了太遠,我隻得沿著河道往回走。
斷掉的右腿此刻已經麻木了,本就開始發炎,先前又沾染了河水,還有岸邊的砂石,現在我的右腿整個腫了起來。
若不是擔心流血過多提前死了,我真想舉刀就把這條腿,這累贅一刀給砍了。
還好,我的身體還算能抗,我終於走回了正確的方向,隻是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我知道這林子裡有猛獸,不過我乾坤鐲裡蠱祖還在,或許它會保護我的。
倒是這羅刹,可能是受我心智的影響,一直沒有再和我說話。
估計連他也放棄我了吧。
在林子裡跌跌撞撞又走了幾天,身上帶的乾糧都吃完了,身上的衣服也成了破布。
隻可惜斷腿上的炎症越來越嚴重,我的高燒也時好時壞,我整個人已經進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態。
甚至我的眼前已經開始出現幻覺,我看到了媽媽,看到了父親,看到了爺爺和奶奶。
他們就站在不遠處朝我招手。
“小天..快過來..”媽媽臉上的笑,那麼慈祥,那麼溫柔。
“來了..”我笑了,我跌跌撞撞往前跑,就像兒時蹣跚學步一樣。
可惜迎接我的不是母親,是一棵大樹,我的額頭重重的撞在樹乾上。
我居然沒有昏迷,反倒被撞清醒了。
痛感好像再次激活了我的神經,即便我已經放棄求生,但我的身體還有本能。
隻是沒走幾步,腳下一滑,我就想一個皮球一樣,朝著斜坡就滾了下去。
我想要停下,我伸手去抓,可除了土塊石頭,什麼都沒抓到。
我的斷腿也傷的更重了,這一路滾下去,我也被幾個凸起的石塊親密接觸了好幾下。
我以為我該昏死過去了,可我還沒有,這讓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沒想到這幅軀殼如此堅強,甚至強過了我的內心。
下坡下麵是一條小溪,我此刻就躺在小溪邊緣的碎石子上。
回頭看那斜坡,這地方土質這麼好,居然沒生出植物來,也是怪事。
不過也算我命大,那斜坡上的土質鬆軟,我一路滾下來,除了身上各處被那凸起的石頭劃開幾道口子。
還有我這斷腿好像又更嚴重了一些,倒也沒其他什麼嚴重的傷口。
隻可惜我的拐杖不知道被甩飛到哪裡去了,或許它還留在那斜坡之上吧。
我直接整個人趴在小溪裡,空空的肚子灌滿了溪水,這溪水也同時衝刷了我身上的汙垢和傷痕。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覺身上的傷,甚至我那條斷腿,好像沒那麼疼了。
而且這溪水不斷在臉上衝刷,好像我的意識也清醒了很多,高燒好像也退了一些。
趁著現在腦子還清醒,我趕忙爬起身,撿來一根形狀合適的木頭。
不過我已經沒有精力再把這木頭加工一下,現在隻要能暫時替代我的拐杖,支撐著我前行就夠了。
溪水的功效又支撐著我走出去好遠,隻是沒處理的拐杖將我的腋下摩得皮開肉綻。
我走不動了,不是我不想走了,是我真的耗儘最後一絲氣力了。
而且高燒好像又回來了,甚至更發嚴重了。
我的呼吸開始急促,我現在眼前看到的一切都開始晃動,我倒下了,臉埋在了腳下的枯葉中。
“師傅,對不起,我隻能走到這了..”我心中默念,因為這是我最後的遺憾。
身下的枯葉好柔軟,我好像回到了村子裡家中的小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