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忍不住彎起了眼,他想上去給小哥一個擁抱,但想起自己渾身臟兮兮的樣子,又克製住了腳步。
“小官!”他自己都察覺不到聲線的顫抖,“我就知道你在這兒……”
沈淮想說,你知道嗎,我真的把那個老登給乾掉了,那些孩子短時間都不會死,我還拿到了泗州古城的資料,你們以後下墓不會遭遇那麼多未知的危險了……
他還想說,殺人真的很恐怖,挨揍也是,腎上腺激素飆高的滋味也難受,我緊張到打架的時候都在抖,也不知道那些人的靈魂會不會死不瞑目來我夢裡索命……
他還想說,這次分開以後,不知道下次見麵是什麼時候了,你要吃好睡好保護好自己,不然阿爸隔著幾十年的時間也會惦記你……
能不能不要把我忘掉……
我還是有點害怕……
害怕回到那個混亂的,勾心鬥角的,沒有熟人的民國時代。
一切的一切,化作壓抑在喉間的哽咽。沈淮抿著唇,試圖維係住最初條件反射勾起的笑來。
眼前的少年依舊沉默,沉靜如雪的氣質縈繞四周,沈淮甚至覺得他的眼睛比從前看著更加澄澈、乾淨,盛著他的身影。
“……你回來了。”
張起靈開口,聲音透過雨幕,清清淡淡的,又像是給沈淮塞了個酸到扭曲的檸檬。
他看著少年朝他微微伸出手,終究沒有忍住。
沈淮快步走了過去,踹開已經開縫的絆腳的鞋,丟掉礙事的雨傘,丟掉亂七八糟的想法——
伸手抱住了他。
“小官……”
沈淮將頭埋在張起靈的肩頭,死死地咬住了唇,已經模糊的眼睛眨也不敢眨,生怕淚水落下來。
哪怕現在在下雨,天哭得比他還大聲。
鮮少與人親近的少年身體未動。
他伸出手,生澀且小心翼翼,輕輕地拍著沈淮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