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釗的語氣平淡,事不關己,眾人都聽得出來,但心底還是有些思量。
二月紅本就聽覺靈敏,他是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的,隻不過當時抽不出精力回頭看。
他敢確定這些發蠱的變化,就是這個青年接近後才產生的。
而其他三人,則是想到沈鶴釗從天而降,僅僅是——坐了齊鐵嘴一下,就把附身他的黃仙趕走的事情。
這種奇技,也不知是受什麼影響……知道血脈存在的兩個張家人,都不由得往那方麵想。
但顯然,沈鶴釗這個當事人完全不想提起這件事,連攬功的欲望都沒。
也不知有什麼內情
。
張啟山想了一圈,深深歎了口氣,他被副官撐著站起身,還是朝沈鶴釗拱手道謝:“不論如何,沈先生來的及時。”
被拔指甲、抽絲剝繭的痛……他是真的一刻也不想忍了。
沒人提沈淮私自上門的事情,眾人互相介紹了一番,張啟山本想趁人齊,問礦山的事兒,卻被二月紅冷著臉阻攔,讓他自己先回去休息。
沈淮的目的向來就是“收集能量”,這個東西急又急不來,一時間,他看完樂子倒是閒了下來。
二月紅本身就惦記著這個坑過自己祖先的發蠱,他想問些什麼,便乾脆邀請沈淮去他的戲台聽戲。
沈淮挑挑眉,輕拍了一下身後的棺材:“我可是帶著這個的。”
二月紅麵色不改,自帶一股傲氣:“在下的戲園,自是不在乎這些。”
沈淮頷首:“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張啟山看著兩人氣氛融洽,眉心一跳,待出去後也咬牙低聲跟副官道:“他就是針對我吧?”
副官訕訕一笑:“佛爺,沈先生怎麼說也是出來解了您的圍啊。”
一想到自己還得欠沈鶴釗的,之後怕是也難還……還可能越欠越多,張啟山的臉就徹底黑了。
那廂,沈淮跟二月紅一路外走,在快出門的時候,撞上了個穿著短打褂子的刺頭青年。
“陳皮,莽莽撞撞的乾什麼呢?”二月紅見他就皺起了眉。
陳皮原本神不思蜀地走著,聞言下意識喊了一聲:“師父……”
但下一刻,他的目光挪到沈淮身上時,整個人便猛地僵住了。
二月紅對著兩人道:“這是在下劣徒,陳皮——陳皮,這位是沈鶴釗沈先生,你喊沈先生就行。”
沈淮心底“哦~”了聲,這原來就是那個賊欠打的四爺啊?現在看麵相果然挺欠的……
他心中想著,表麵毫無波瀾地瞥了一眼,頷首以示打過招呼了。
卻聽陳皮冷笑一聲:“沈先生?嗬!”
他狠狠剜了沈淮一眼,連跟二月紅的招呼都不打,轉頭就跑出了門,動作快得像是一陣風。
???
二月紅迷茫了一下,連忙道歉:“這……也不知他抽什麼風,沈先生,見諒。”
不僅是二月紅懵,就連沈淮自己都是懵的。
【我惹他了?】沈淮迷惑地道,【不可能啊,我確定是第一次見他啊,惹到他更不可能吧?】
開玩笑,他在老九門時期的日子滿打滿算才兩天!
總不可能是陳皮單方麵直覺看他不爽吧?
那這人也太神經病了……
沈淮向來不內耗自己,他懶得多想,反倒對一臉尷尬的二月紅道:“走吧二爺,彆耽誤上台。”
……
陳皮橫衝直撞地在街上跑,速度越來越快,中途撞翻了幾個攤子他都懶得理會。他一路跑到郊外,跑到自己最常發泄情緒的林子裡。
滿地落葉被風卷起,聲音簌簌。
陳皮眼底泛紅,血絲遍布,他一拳錘在樹上,力道大得手背都被擦破了,一拳,一拳……
樹葉全都落了下來。
“沈鶴釗……沈鶴釗……”
“你他媽還敢出現在我麵前……”
他猛地一腳踹在樹上,“轟”得一聲,樹都被踹得傾斜。
“你他媽還真裝作不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