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來,張庭瑞潛入是潛入了,但收獲著實不多。
那個家族的規矩,似乎一切照著他們張家來的,內外分得格外清楚……
除張海燕負責留守張家,張庭瑞潛入汪家,其餘三人都建立各自的勢力和關係網,倒也混得風生水起。
幾人老規矩交流完情報,彼此間傳遞需要的物件,很快就到了散場的時間。
他們每隔一年才聚首,每次都會換一個地方,麒麟血是開門的鑰匙,下樓的機關是必備的考驗——不給敵人留下絲毫破綻。
“說起來,族長最近到哪了?”張學歸問,“我最近搞了點貨,換了不少錢,找得到族長的話,給他捎一份——作為我們張家的族長,高低也得吃好喝好點吧?”
張海燕吐槽:“誰知道他又去哪了,我都快蹲到長蘑菇了,要不是還有一堆外族人要我收拾……不對,這明明是族長的責任啊!”
張海成發揮情報之力,給出了答案,他道:“族長最近應該就在巴乃那邊,或許在追蹤什麼線索。”
張海燕窒息:“那他不回來接我的班!我要幫他管多久!”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你就忍忍吧。”盤發女人道,“沒找到02之前,族長不可能定下來的。”
張海成歎了口氣,有些憂慮:“不知道族長最近的記憶還留了多少。”
有麒麟血的張家族人大多長壽,健忘的也不少見,但失憶得如此徹底,還得是血液純度過高
又疊上“天授”那種不可抗力的。
自從張起靈接任張家最後一任族長的位置,喝下那碗藥水得到“天授”後,無儘頭的失魂症便一直折磨著他。
……也折磨著每次都要重新獲取族長信任的幾位小張。
畢竟他們與其他張家族人不一樣,02的存在,成了他們幾人間不可言說又無法忽視的秘密。
好在張起靈小時候的記憶雖然模糊,但比起彆的已經清晰太多了,過程雖有曲折,免不了大打出手,但還是能回憶起不少往事來。
張海成現在都還記得張起靈繼任族長的那天。
黑發青年剛被“天授”,渾身冷汗地抱著青銅母鈴走出房門,卻依舊死死拽著他的袖子,咬牙喊“鶴釗”。
“他還欠了我一句晚安……”
那時的張起靈眼中的執著,強烈到張海成都覺得有些恐怖。
……他是最不想忘記那個名字,那個少年的人。
可偏偏事與願違,明明他們相處的時間最久,張起靈對張鶴釗的記憶也是最模糊的,哪怕他不斷回憶,也會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那般,把那點存在感抹掉。
他所能做的,也不過是反複記憶。
剛醒來的那段時間,張起靈除了攥著母鈴和護身符,幾乎誰喊也不理,過了好幾天,他才恢複了正常,開始與他們一起配合整理已經分崩離析的張家。
張海成無數次看到他沉默地看著那張字跡模糊的明信片,似乎這樣就能將上麵的語句一點點感應出來一般。
一旦看到他們,張起靈就會問:“找到他了嗎?”
而他們永遠隻能給出那個蒼白的回答。
——還沒有。
他們年輕又沉默的族長便不再說話,他將明信片裝進袋子,放到貼近胸口的地方,安靜得像一塊雕像。
張起靈偶爾也會問過去發生的事情,問“鶴釗”到底做了什麼,但張海成卻隻能苦澀又酸溜溜地道:“你們的小秘密,我哪裡知道呀。”
就像他怎麼也不知道,張起靈從那句“早安”中聽出了怎麼樣的意味,那個少年又為何會欠他一句“晚安。”
他們就隻能陪著張起靈整頓好張家,擋下一波又一波不知勢力的攻擊,在一片狼藉的廢墟中,重新把張家建立起來。
直到再一次失憶,張海成還以為自己又要給張起靈嘮叨一遍那過往的事情。
卻見青年驀地開口:“我記住他了。”
“我會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