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夢魘(2 / 2)

沈鶴釗呢?

那個吊兒郎當的瞎子呢?

那個天天纏著沈鶴釗哥哥哥哥叫的傻子呢?

他不就一天沒來嗎?

陳皮的心底頭一次湧出了難以言喻的恐懼。

他又發瘋似的跑了出去,江畔、碼頭、蘆葦蕩,以往去過的地方,每一寸角落……

沒有。

沒有。

還是沒有!

旁人眼中,少年完全失了平時的人樣,雙眼赤紅,將仿若野獸窮途末路的瘋狂展現得淋漓儘致。

他最終還是找到了春申一家。

男人牽著妻子,少女拽著弟弟,那艘小漁船在他們身後搖晃,沒有火光,安靜得像是死去了。

春四看到這般駭人的陳皮,嚇得倒退一步,臉色蒼白地護住弟弟。

春申呆呆地站著,看陳皮過來也沒有絲毫反應。

陳皮站在他們不遠處,聽自己的聲音,仿若與身體隔了一層,變得飄飄忽忽:“他人呢?”

“不知道!”春四爹冷冷地說一句,“你彆問了,我們不會告訴你的。”

陳皮感覺自己像是被分成了兩部分,一半靈魂在叫囂著殺了麵前幾個刻意隱瞞他的家夥,一半靈魂又沉著得可怕,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動手會有更嚴重的,他無法承受的後果。

半晌,他道:“你……請,請你們告訴我,他在哪?”

春四吃了一驚,眼睛都瞪大了。

她見過許多次陳皮,知道這人有多麼桀驁不馴。

而此刻,他卻像是被人拋棄、丟到泥水裡的狗一般,狼狽得不可思議。

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春四想。

“你們說話啊!”陳皮看著他們沉默,語氣上揚變調。

春四開口道:“沈先生他是神仙,可能回天上去了吧?”

陳皮頓時道:“放屁的神仙!我說他人在哪!”

場麵又安靜了下來。

春四分配的任務是去找解九,幫著疏散走了江邊所有的人。

在夜幕下,她隻看到了那掀起的滔天巨浪,滾滾江水吞噬了一切。

她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隻有春申。

一直木訥地站在姐姐身邊的孩子,臉上突然露出了痛苦之色,像是延遲過長的機器,突然就哭出了聲。

春申一下一下地抽著氣,從低到高,沙啞的聲音如幼貓叫一般,無助又淒慘。

眼淚和鼻涕瞬間糊滿了他的臉,臟兮兮的,讓陳皮聯想到春申被沈鶴釗從江裡拽上來的模樣。

那是他與沈鶴釗的第一次見麵。

春申突然甩開姐姐的手,衝到陳皮麵前,一下又一下毫無章法地打著他,一邊罵著:“討厭鬼,討厭鬼!都怪你!”

“明明春申很乖的,春申都聽他的話,春申聽話!”

聽話……

【陳皮,我給你一個選擇。】

“沈哥哥走了,不要春申了,他不要我了!”

不要我……

【你今天如果走出這個門……我不會再記得你。】

“你也去死,去死!”

【沈鶴釗沒有出門,他可能有自己的計劃。】

【你覺得我很在意名聲?】

死……

“春申!”春四連忙喊弟弟的名字,卻怎麼也喊不動他。

陳皮站在原地,任由春申動作,濕漉漉的頭發遮住了他的眼睛,顯得愈發陰鬱。

隻有一團名為“後悔”的火焰,在所見一切的柴薪加持下猛然竄起。

那火燒得如此歹毒、如此猝不及防,將他的五臟六腑都燒成灰燼,痛得恨不得蜷起身來。

他恨自己的敏銳。

陳皮想,這一切都是夢吧。

如果是夢,請快點讓他醒過來。

如果是夢,請……

“哢嚓。”風吹動窗頁,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躺在床上的青年如遭雷擊,動作劇烈到直接掉下床去。

尾椎骨和腿上傳來的劇痛瞬間將陳皮拽回了現實。

他額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渾身濕的像是水裡撈出來,連自己手指在發顫都察覺不到。

他用指甲在木質的床沿旁劃出一個並不清晰的名字。

沈鶴釗。

他還活著。

活著……

陳皮就這麼盯著那個名字,徹夜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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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字了,不準說我短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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